施了针后,长烨安定了下来,静静地睡了过去。
西月坐在榻边,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长烨紧皱的双眉。
若是没有他,怕是她早就死在国师手里了,更别说现在有机杀了国师报了仇。
把了脉,西月发现长烨的身体最近差了不少,看来她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她看着眼前沉睡中的男子,眼底多了抹心疼,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昏黄的烛火摇曳,夜也渐深,窗外那圆月高挂,淡黄色的月光倾泻,这山庄也变得柔和温暖。
长烨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就看见趴在他身旁已经累得睡着的女人,那狭长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了一丝柔情。
看来昨晚他毒发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又跑到了她这里,这世上怕是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感觉安全。
长烨伸出手摸了摸西月有些凌乱的发丝,他笑了笑,和以往一般柔软的触感。
若不是她,怕是他早就死在了那个冬夜里。
他的毒是慢性的,但毒发的时候总会虚弱无力,所以每个月十五他都会闭关,不让人找到他,毕竟他身边的危机四伏,想他死的不少。
他捡回西月那年,西月十岁,身位安国公嫡女的她自是知书达礼。
却因为家人的死亡一双清澈的眸子充满仇恨。
为何救她?
或许觉得她好看,或许觉得她眼底的那份恨意和他相似,又或许那时候的他不挑。
刚刚准备反叛之际他最需要的是人。
被他捡回来的西月是第一个,所以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长烨勾了勾唇角,当时的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而现在,他却感谢命运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在他十七岁那年,他的计划被他兄长察觉,暗中派人刺杀他,选的那一夜,刚好十五。
他记得那夜的雪很大,很大,也很冷很冷。
两年的时间,他的势力还不够大,只能说是刚刚有点规模,与他兄长对抗,并没有胜算,所以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上他那位好兄长。
好就好在当初的邀月阁还在那老头子手里,他那位好兄长手下并没有太多的人马。
只是他那好兄长知道他每月十五都会毒性发作,武力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
所以那位好兄长便下了杀令,想除去他,在他羽翼还没丰满的时候。
而那老头子,自是知晓。但那人生性凉薄,只做壁上观。
老头子乐意看他们互相残杀,他认为,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留在邀月阁。
无论是他还是他那位好兄长,谁死了,那老头子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亲情?在邀月阁里是不存在的。
长烨缓缓的坐起,感觉力量已经恢复大半。他轻轻下了榻,把趴在床边的西月抱起,放到了榻上。
也不知道她为何戒心这般低,每次这样抱她她都不会醒,长烨蹙了没,分不清自己是希望她醒来还是不醒。
他抱起西月时,西月还轻轻的往他怀里躲了躲,他挑眉,这是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自己么?
长烨凉她放下,自己半躺下来,靠在榻上端详着西月的睡颜。
西月长的很美,和潋月是不同类型的。
西月是自带优雅的艳魅,而西月却是冷艳与明媚的结合矛盾体。
长烨在西月额上落下一吻,珍惜的,轻柔的,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偷偷的亲她了。
他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一张俊俏的脸更加充满了魅力。
窗外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长烨躺了下来,抱眼前的女子抱进了怀里,再度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呼吸间是西月身上淡淡的药香,他的毒他自是知道如何,打娘胎里的毒,要根除,没有那么容易。
他那位好兄长的那一场暗杀,把他逼到了绝境里,厚厚的积雪早已被染红,也亏得他当时的武力与如今的潋月不相上下,就算是只剩三分之一的功力他还是硬撑了大半宿。
最终他还是冲出了重围逃了,逃,没有目的性的,他身上的伤不比他的毒发力度弱。
也许是命运,他遇到了出门采药的西月。
那时候的西月被他捡回来两年,带她的人正是啸月。
所以说啸月叛变,他是不信的,那时候的啸月已经是长老了,为何啸月会帮他,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他和凤家的渊源在更早以前。
西月把受伤的他藏了起来,而且还治了他身上的伤,至于怎么藏的他当时不知道,他见到西月的时候就直接的昏迷了过去。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处山洞内,西月正在给自己包扎着伤口,那时候的西月还不会针灸,她是后来才会的。
那时候的西月武力平平,但确是用毒的高手。
他清醒后西月便把他带到了另一处,他被西月扶出山洞外的外的时候看到了十来具尸体,每一具都是脸色发黑唇上发紫。
他看了眼西月,西月冲他挑挑眉,那自信的模样,他现在也忘不了。
“都是我杀的,别的我不会,但我会毒,有我在,你别怕。我保护你。”软软的声音却带了几分冷意,却暖了长烨冰冷的心。
这是第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也是这世间唯一一个。
那是的长烨十七,而西月才十二,十七岁的长烨会心动,十二岁的西月只是知道她要保护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恩还是情,怕是现在的西月也没将两者分清。
两人换了个地方,毕竟怕他那好兄长还有后招。
确实,他那兄长后来找到了那个山洞,可惜长烨早已离开,十五一过,他那兄长就再也没有机会。
自那以后西月就开始学医术,长烨也给她找来了不少的医书,而长烨也在西月的医治下有所好转,毒素被压抑了很多,但根除,基本上却是没什么希望。
长烨也在回忆里静静地进入了睡眠中。
西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她睁开眼的瞬间有些许的迷惘。
她看了眼身旁的床榻,如果不是有丝丝属于长烨的气息传来,她还以为感觉那是个梦。
下了榻,洗了把脸,回想着昨夜的一切,长烨的毒之前一直被她用药物压制,现在却有点压制不住的苗头。
她早早地去了药庐,至于山庄的事务,她不是不会,只是有长烨在,他自会处理,在她这里,怎样去除他身上的毒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