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惠哆嗦着手指着她,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嬷嬷忙安抚她道:“王妃,您消消气,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刘书惠心痛难忍,因为敏秀,心力交瘁,整个人都快疯了,无力道:“嬷嬷,都怪我,都怪我把她教成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秦嬷嬷细心安慰了许久,刘书惠才平复了心绪。
然后她又转头对敏秀,严肃道:“郡主,王妃送来的不是毒药。”
敏秀当然知道那不是毒药,她只是一时口不择言,说出来自己也后悔了。
只听秦嬷嬷接着道:“那是让妇人事后不会怀孕的药。”
“怀孕?怀什么孕?我怎么会怀孕?”
敏秀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
若不是服侍的婆子看出来,只怕要等到大了肚子,她才知道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秦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虽成过婚,可丈夫都死十几年了,这事让她怎么开口。
看看刘书惠,她还是硬着头皮道:“郡主最近是不是食欲不佳,想食酸?”
敏秀无知的点头。
“这就是怀了,你跟别人做了那事,王妃端来的药你没喝,自然会有孩子。”
敏秀不可置信,却又满眼的希冀,“你是说,我的肚子里,有个小宝宝?”
她有了沈程的孩子?
尽管所有人都说,那日的人不是沈程,可敏秀却认定,那就是沈程。
一瞬间,敏秀的脑海里闪过种种,有了这个孩子,那沈程是不是就不会拒绝自己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这会儿的敏秀早把和傅一卓的婚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尽管不愿,秦嬷嬷还是点头。
想到自己竟跟沈程有了孩子,敏秀说不出的欢喜激动。
她是喜欢孩子的,何况是跟沈程的孩子。
永恩侯府世子伍轩,三年前成家有的孩子,当时孩子的洗三礼,刘书惠带着敏秀去。
一看到那白胖的像个糯米团子似的小娃娃,敏秀就挪不开眼了,那时她还小,只知道闹着母亲把那孩子带回家,当时还闹了好大的笑话,却没能如愿。
敏秀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满脸的喜色,她还不知道生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是沈程的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
刘书惠看她这样,心里咯噔一下。
只听敏秀道:“母亲,我……我想要这个孩子。”
刘书惠和秦嬷嬷对视一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书惠艰涩道:“敏秀,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这个孩子。”
刘书惠只觉得晴天霹雳,她猛抓住椅子扶手不让自己摔倒,缓过了脑中的晕炫。
刘书惠艰涩道:“敏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的未婚夫是傅一卓,你有没有想过,让他知道了该怎么办?”
若傅一卓不娶她,她又有了孩子,虽说是郡主,不会浸猪笼,怕也是真的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她才十六啊!刘书惠怎么舍得。
敏秀拧眉想了一下,刘书惠以为,至少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知道事情的轻重。
哪知,敏秀却道:“母亲不用担心,既然我已经跟沈程有了孩子,和傅一卓的婚约自然要作罢的。”
刘书惠现在只想拿根绳子直接勒死这个东西,她不承认这是自己生出来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她嗓音嘶哑去异常坚定道:“敏秀,这个孩子不能留,他也不是沈程的孩子。”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
敏秀听言心里一紧,“他就是,母亲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那日的人明明就是沈程,这孩子也是沈程的,我这就去找沈程,他若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定会来娶我的。”
刘书惠暗恨自己没有早日断了她的念头,让她到现在还对沈程余情未了。
刘书惠也不想多说了,直接对秦嬷嬷使了眼色,秦嬷嬷点头出去了。
在来的时候她们就准备好了东西,只等安抚住敏秀,让她心甘情愿的喝下滑胎药,原以为敏秀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吃了那药,哪知她却是认定了孩子是沈程的,甚至有些魔怔了,不愿打掉。
秦嬷嬷出去没多久,端进来已经凉透的滑胎药。
此时的敏秀像个护崽的野兽,警惕的看着秦嬷嬷。
刘书惠柔声诱哄道:“敏秀,乖乖吃了药,好好调养个把月,没人会知道你有过孩子。”
敏秀摇着头直往后退,刘书惠亲手端了药一步步走进,上次让她蒙混过去,这次,她要亲手把药喂下去。
敏秀知道她娘铁了心的不让她留下这个孩子,这是她能嫁给沈程的唯一条件了。
不由苦苦哀求道:“母亲,女儿求你,不要滑了我的孩子,你若是不喜欢沈程,女儿不去找他就是了,你不要杀了我的孩子!母亲……”
刘书惠心里也不好受,语气却异常的坚定,“敏秀,别怪母亲心狠,而是这孩子真留不得。”
眼看着刘书惠越走越近,那苦涩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
敏秀的脸都白了,浑身忍不住的哆嗦,颤颤巍巍道:“母亲,别逼女儿恨你……”
恨,听到这个字,刘书惠猛的一怔,心痛欲裂,像有人在她心上扎了一刀,痛得她不能呼吸。
为了个野种,她宝贝般捧在手心,疼了宠了十六年的女儿竟说恨她?
眼看刘书惠愣住了,秦嬷嬷忙提醒道:“王妃,不能心软。”
刘书惠猛然回神,更坚定了决心,不管敏秀说什么,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敏秀知道自己逃不掉,噗通跪下哭求道:“母亲,你就心疼心疼女儿吧!只要你留下她,女儿以后都听你的话,这个孩子也是您的外孙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听到她这么说,刘书惠突然满脸的狰狞,“他不是我的外孙,他就是个野种。”
话落,秦嬷嬷已经抓住敏秀,刘书惠不由分说的对着她的嘴就把那黑糊糊的药汁倒进去。
敏秀不断挣扎,满满的一碗药,撒了一多半,药碗被她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只这一小半也够了,她怕敏秀不愿喝,故意把药熬的浓浓的。
敏秀心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不久就感觉到小腹渐渐的疼,先是密密麻麻的针刺般的疼,让后是像被刀子戳了一下,又一下,最后还搅了一下。
敏秀的脸渐渐变的苍白。
刘书惠心疼不已,揽着她道:“敏秀,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