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齐格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来。



    宋善玉将她的反应不动声色的尽收眼底，似乎在等待什么。



    终于，在赫齐格的心理防线愈发崩溃的临界点，宋善玉再次开口了。



    “李青柳死了。”



    她话音落下的当即，就听到梳子掉落的声音。



    镜子里的赫齐格脸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一双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此时的她脑袋里全是宋善玉的那句话不停的重复着。



    李青柳死了，李青柳死了，李青柳死了。



    李青柳，怎么会死呢？



    宋善玉饶有兴致的望着她，直到她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贵妃娘娘，臣妾……臣妾没有杀人，臣妾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真的还好好的，娘娘，娘娘！”



    宋善玉缓缓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本宫知道你的为人，你是断不敢杀人的，可是李青柳脸上可都是被你打肿的印痕，有人可是亲眼瞧见你去了冷宫毒打了她，她这一死，自然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你。”



    “什……什么？有人看到了？怎么……怎么可能？”



    宋善玉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



    殿门从外头被人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奴婢红桃，给贵妃娘娘，给……给齐妃娘娘请安。”



    赫齐格一愣：“是你。”



    宋善玉轻轻一笑：“红桃，把你之前对本宫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这次要当着齐妃娘娘的面，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红桃哆哆嗦嗦的看了看赫齐格，一副畏惧的样子赶紧把头低下来：“奴婢……奴婢想念小姐，所以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带点吃食给小姐送去，谁知在冷宫外，奴婢听到了里头传来了打骂声。奴婢害怕，不敢贸然进去，可有禁不住好奇就偷偷的爬上墙头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谁知竟看到齐妃娘娘在……在毒打小姐跟孙小姐。奴婢吓坏了，怕被发现赶紧躲到墙根一直等着，等齐妃娘娘离开了之后这才敢进去，但那个时候，小姐已经……已经不行了，连孙小姐也……也昏了过去。贵妃娘娘，奴婢发誓，奴婢所言句句是真，不敢有半句诳言！”



    “你……你血口喷人！”赫齐格惊慌，赶紧看向宋善玉摇了摇头，“娘娘，臣妾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李青柳和孙秀荷以前常欺负臣妾，臣妾想着这二人进了冷宫怕是难有再出来的机会，便想着报复她们解解心中闷气，但是臣妾没有杀人，臣妾没有啊！”



    宋善玉面不改色：“你别慌，让红桃把话说完。红桃，你说，你可是亲眼瞧见齐妃杀了李青柳？”



    红桃摇了摇头：“并没有。奴婢只是进去的时候才瞧见的，可若不是齐妃娘娘，又会是谁呢？”



    宋善玉摆了摆手，红桃连忙福了福身缓步退下。



    再次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赫齐格，宋善玉淡淡一笑：“你也听到了，红桃并没有看到你杀人，所以你也不必惊慌。而且本宫并没有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也是想给你留点时间，然而本宫也瞒不了多久，所以你最好还是想想，等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你该怎么说。李青柳跟孙秀荷虽然已是废妃，可毕竟也是伺候过皇上的人，就那么死了，总该有个说法。”



    “那……那孙秀荷呢？她可以为臣妾作证啊。”



    “齐妃娘娘，你是不是糊涂了？先不说那孙秀荷昏迷了过去，就算是清醒着，她能为你证明清白吗？”



    “臣妾……”



    赫齐格顿了顿，紧跟着不免绝望了。



    是啊，孙秀荷定会借此时机嫁祸给她。



    可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眸光一阵颤抖，赫齐格看向宋善玉。



    她慌归慌，乱归乱，但当她稍作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杀李青柳，可李青柳却死了，那么巧，就像是一个圈套。



    对，这就是一个圈套。



    从那个药包开始，她就一步步的进入了宋善玉的圈套里，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绝望的垂下头，赫齐格用力的咬了咬牙根，深吸了一口气。



    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她立刻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拉住了宋善玉的裙角：“娘娘，娘娘救臣妾，娘娘救救臣妾。只有娘娘才能救臣妾了，臣妾没有杀人，臣妾真的没有杀人！”



    赫齐格的反应让宋善玉很满意。



    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身边，宋善玉拍了拍她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



    “本宫当然愿意相信你是无辜的，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都指认你是凶手，本宫即便是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非……”



    “除非？”



    “除非你能找到更像凶手的人。你想想看，这后宫里谁最恨不得李青柳去死，那么这个人就是适合代替你的人。”



    赫齐格用力一瞪眼睛，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宋善玉问的不是最恨李青柳的人，而是李青柳最恨的人。



    而她只不过是宋善玉的一枚棋子而已，宋善玉不是要对付她，宋善玉要对付的是巧儿！



    她的表情已经告诉宋善玉她已经明白了。



    宋善玉也不着急，等着她做出决定。



    赫齐格知道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可她还是犹豫。



    门外，南月敲了敲门。



    “娘娘，皇上朝延年宫来了。”



    宋善玉一顿：“这么快。齐妃，你可想好了？皇上来定是为了李青柳的死，你若还拿不定主意，本宫也保护不你了。”



    赫齐格抬眼看了看她。



    宋善玉眉心微微一蹙，继而笑道：“你不会是在想着你背靠着高酋，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弃妃的死惩罚你吧？那你就错了，自打你入宫后，你就是皇上的齐妃，你肆意残害妃嫔，这已是犯了后宫大忌，即便是高酋郡王今日再次也保不了你。你难道想看到因为自己的愚钝，而连累了自己连累了你的乡亲父老吗？”



    赫齐格倏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