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叶萦就要朝水边走去，烬一把拉住她。



    他把叶萦护在自己身后，从腰间取出以前雷大哥尸体上搜出来的斩骨刀，慢慢地探入水中。虽然他这个动作和周围的地鬼很不一样，但这些地鬼早就没了思考能力，只凭气味和思维波动来辨识同类。所以，在烬把自己思维波动压得很低的情况下，哪怕做出这样的动作，那些地鬼也没发现异常。



    片刻后，他把斩骨刀从水中缓缓抽出。



    古旧的刀身一如既往，没有因为没入水中损伤分毫。



    烬这才放了心，对叶萦略一点头。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排进地鬼的队伍中，跟着地鬼一起踏入了水中。



    好凉。



    叶萦的腿一触到那水，幽幽凉凉的感觉就蔓延上来，让人很不舒服。



    但除此之外，腿还在，不痛不痒的，这水应该安全——至少，目前为止，应该安全。



    她一步步跟着前方的烬，排在地鬼队伍中向水底走。等到整个人的脑袋都没入水中，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诧异。



    一片虚无。



    是的，虚无。



    不管前后左右也好，还是上方、上方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她和烬、还有那列地鬼的队伍在向前走，仿佛踏在虚空中。



    就算叶萦于幻术颇有造诣，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她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幻境，如果是，有能力制造出这种幻境的人——又或是什么东西，那可当真了不起。他们跟着地鬼的队伍走啊走，走啊走。



    不知走了多久，这里没有空间概念，仿佛也没有时间概念，无休无止的。



    恍惚间，叶萦仿佛有一种错觉，他们似乎是在原地踏步。



    但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腥臭的味道浓了起来。



    那是地鬼和他们自己身上矿病的味道。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烬后颈的一小块皮肤，那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块脓绿色的癣斑，仿佛从身体里头烂出来，狰狞恐怖。



    她拉了一下烬。



    烬回头，脚下的步子不停，以目光询问她怎么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立即就变了——只见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多了好几块绿癣，微微流着脓，甚至，还在快速扩张着。



    这里有问题！



    他一下子就拉住叶萦，把叶萦拽出了地鬼的队伍。



    虚空中，他们后头的地鬼无知无觉，对两人的脱队视而不见，继续排得整整齐齐向远处走去。



    叶萦的心怦怦直跳，她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但看烬的眼神也知道自己的矿病扩散了。烬的脸上何尝不是？才走了短短的一小段路而已，他脸上的那些脓癣数量比前阵子加起来都多。



    她望着那些地鬼，发现那些地鬼也是的，随着步伐向前，它们身上的脓癣也越来越多。



    叶萦低头，自己的两只手上已经布满了脓癣，可是，如今她停留在原地，那种扩张的速度也就停止了。



    不能再向前了，如果继续向前的话，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浑身脓癣、直接发病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