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波自然不会怕高婉儿把自己看光光,可他还是拒绝了换衣服。
原因只有一个——
那套衣服太他娘的贵了,好几万呢,这要是穿回去,刘琰波觉得自己就算是有八张嘴,也没法给尹含若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刘琰波打死都不肯换,高婉儿也不勉强,发动车子后问道:“去哪?”
刘琰波系好安全带,回答道:“紫竹苑。”
闻言,高婉儿明显一愣,这她还真没有预料到。
高婉儿本以为就算刘琰波不会因为今天挨了那一巴掌和尹含若闹到离婚的地步,但至少他们得冷战一段时间。
况且刘琰波今天的确算是负气离开,这一天都没有熬过就又舔巴着脸回去,好像有点有失男人的尊严吧?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高婉儿倒也没有想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想法,在稍微一愣神后,便调转车头朝紫竹苑所在的那一方向驶去。
车子驶上街道后,刘琰波就开始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你要是想抽烟,你前面的手套箱里有。”高婉儿会心一笑道:“也是为你准备的,不过我不知道你平时爱抽什么牌子,就随便买了一条。”
你这女人,会读心术吧?
惊讶归惊讶,不过刘琰波手可没闲着,他急忙拉开手套箱一看,里面还真有一整条大中华。
衣服可以拒绝,但烟……
刘琰波笑呵呵地拆开包装,美滋滋地点上一支猛吸了一口后,才开口道:“对于我这种老烟民来说,没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区别,只要是烟就行。”
“哦。”高婉儿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刘琰波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长的像那种喜欢悲风伤秋的人吗?”
“你这么一问,看着还真有点像。”
“……”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闲聊着,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刚刚在黄江边上发生的事情。
直到回到闹市区,在经过一家叫远洋集团的公司时,高婉儿靠边停车,用手指道:“那就是陆家的总部。”
刘琰波随意地撇了一眼,撇嘴道:“高小姐,我好歹也在海市做了三年老司机,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孤陋寡闻。”
“你不是只开了两年出租车吗?”高婉儿笑问道。
刘琰波笑了,皮道:“我白天开出租,晚上做代驾,出租开了两年,代驾兼职了一年,加起来不就三年吗?”
高婉儿乐了,又开始调侃道:“刘先生,你这数学体育老师教的?”
刘琰波点点头,脸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洋溢起淡淡的笑容,笑容中似有诸多怀念和美好,语气温和不做作,淡淡道:“你还真说对了,我读书的时候,我的数学老师不仅兼职体育老师,连音乐、美术和思想品德都是她教的。”
年少不在,光阴不复,好在记忆还没有斑驳……
刘琰波揉了揉眉宇间,挥去脑海中那些记忆深处的画面,吐了一个烟圈道:“不扯皮了,说正经的,高小姐,你带我来这想干嘛?难道你认为今晚来杀我的人也是陆天豪指使的?”
“我倒是希望是他,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陆天豪如果单纯的只是想要你死,今天就没必要演那一出鬼也是他、人也是他的戏。”高婉儿再次发动车子,淡然道:“刘先生,你心里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嗯。”刘琰波点头道:“我确实觉得今晚那三个杀手不是陆天豪派来的,不过除此之外,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看高小姐你这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应该比我知道的多一点吧?”
高婉儿同样点头道:“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但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毕竟你现在得罪的人可不算少。”
说完,她也不吊人胃口,略微一顿后,就接着道:“黄九成有一个义子,叫黄小余,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国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在海市见过他,所以这个黄小余具体在国外做什么,就连那些跟了黄九成十几年的心腹都说不清楚。有人说这个黄小余现在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专门在海外帮他义父洗黑钱;还有人说他做了海盗,现在盘踞在某个三不管的岛屿上,手下养着大批杀手和通缉犯,专门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然,也有人说他现在已经结婚生子,早和他义父划清了关系。总之,关于这个黄小余现在是做什么的说法有很多,但我认为最靠谱的应该是第二种,他现在是个海盗。”
听高婉儿这么一说,刘琰波倒是又想起了申一然临死前的那番话,当时他说有人会因为九爷的死一定会与他刘琰波不死不休,现在看来,估计就是指这个黄小余。
不过这事姬如烟怎么从来没提起过呢?
可能是一时忘了吧?
刘琰波将烟头弹出窗外,接着又点上了一支,随后问道:“这个黄小余是什么时候被送去国外的?”
高婉儿回答道:“十四年前吧,当时他好像还只有十六岁。”
十四年?
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一时忘了倒也正常。
刘琰波心里暗忖道:看来这修身养性了三年,自己这不愿意相信别人的老毛病还是很难改掉啊!
抹了一把脸,驱走掉脑子里的杂念,刘琰波问道:“高小姐,所以你觉得今晚来杀我的这三个杀手是黄小余派来的?”
“应该是他。”高婉儿道:“在黄小余被送去国外的这些年里,黄九成得罪过不少人,头几年还好,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不过大概是从十年前开始,黄九成接连得罪了好几个大人物,可每一次都在他快要万劫不复的时候,对方总是莫名其妙的死了,从此,黄九爷就迎来了真正属于他的时代,一时风光无限,没人敢与之争锋,直到近几年,他才消停了一点。”
“听你这么一说,看来这黄小余是打算故技重施啊。”刘琰波笑道:“高小姐,幸好有你,不然我今晚要是真死黄江边上,就只能做个糊涂鬼了。”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高婉儿微笑道:“我先说明,一句谢谢可是打发不了我的。”
刘琰波嘿嘿一笑,贱兮兮道:“改天我请你吃臭豆腐,管够。”
你贱任你贱,我自有一击。
高婉儿偏过头来看着刘琰波,带着盈盈笑意,语气还特温柔:“刘先生,你说我待会要不要跟着你去紫竹苑问问尹含若,问她是不是也是被你几块臭豆腐骗到手的?”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哦。”高婉儿故作幽怨道:“谁让我是一个被伤了心的女人呢。”
没什么事是被伤了心的女人不敢做的,就像现在……
“大姐,你别看我啊,你看路啊,你这样开车会出人命的啊!”刘琰波连连惊呼,吓得连烟都扔掉了,瞬间求饶。“你说让我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高婉儿偏回头去,没事人似的把方向一打,车子与路边的铁护栏擦身而过,划拉出一串火花。
女人,疯起来果然可怕!
刘琰波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夸张地连喘了好几口粗气后,才平复好心境。
不是他怕死,也不是他抗压能力有限,实在是女人猛如虎啊!
心境平复好了,刘琰波又开始犯难了,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造次,怯生生的问道:“高小姐……”
可刘琰波话还没说完,高婉儿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偏头道:“怎么,想说话不算数?”
“没没没。”刘琰波连连摆手道:“大姐,你放心看路,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高婉儿对着刘琰波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特迷人特温柔的笑容,才偏回头去继续专心开车。
笑的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不过就是把刘琰波吓得毛骨悚然。
这女人,不仅聪明的可怕,还腹黑,还特么是个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行动派,刘琰波觉得——
自己哪天要是真成了香馍馍,估计就是尹含若、姬如烟和潘羽衣她们三个绑一起,可能也斗不过一个高婉儿。
不过要真是这样,我刘琰波不就成了里的猪脚了,踏上了人生巅峰,从此……
嘿嘿、
听到刘琰波突然笑出猪声,高婉儿笑问道:“刘先生,你这是想到什么美事了,要不说出来分享一下?”
这能说吗?
这要是说出来,刘琰波觉得下一秒高婉儿就能把车当成飞机开,然后一头撞树上去。只好糊弄道:“我在想着该怎么感谢你呢。”
奈何高婉儿完全不吃这一套,慢悠悠的说道:“刘先生,在女人面前耍小花招可不算本事哦,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这事现在我说了算。”
“……”
这女人,怕是拔根头发下来都是空的吧?
车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行驶到紫竹苑的大门外,雨也停了,时间也不早了。
临下车前,刘琰波却还是不死心,又下套道:“高小姐,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去白易居怎么样?”
白易居当然也是一家饭馆,虽然不及尚膳楼,但没个万八千的,也别想吃好一顿饭。
这个套对于穷的叮当响的刘琰波来说,可是下足了血本。要是换成潘羽衣,估计就轻松拿下了,可他偏偏碰上的是高婉儿。
高婉儿用手垫着头趴在方向盘上,笑眯眯地看着刘琰波,红唇轻启,吐气如兰道:“刘先生,你要是单纯的想请我吃饭,我肯定有时间。可你要是别有用心,比如想趁机做一些说话不算数的事,那么我很抱歉,我明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席。”
“不过我相信,刘先生肯定不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更不会欺骗我这种弱女子的,对吗?”
说完,高婉儿还对着刘琰波眨了眨眼睛,一副小女子非相公莫属的样子。
偷鸡不成失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的就是刘琰波现在这种操作,高婉儿没套着,倒是把他自己给套坑里去了。
看着高婉儿那善解人意的笑容,刘琰波明知道是她正在发挥表里不一的腹黑属性,可他还是不敢发挥自己的不要脸,只好讪笑道:“肯定只是单纯的吃饭,不过既然你明天要开会,那就改天再说,反正我人在海市又不会跑。”
说完,刘琰波赶紧解开安全带,赶紧开溜。
“刘先生,明天中午十二点,咱们白易居不见不散。”高婉儿开着大奔扬长而去,只留下这句话还在风中凌乱。
刘先生呢?
嗯,差不多快气绝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