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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那就证明给我看
    隆隆~



    直升机落地,两名特警抬着邓辉在前,已经卸去伪装的刘琰波在后。



    停机坪上有不少人前来迎接,唯独少了潘羽衣。



    “小刘,辛苦了。”潘阳明最先伸出手来慰问。



    刘琰波很有礼貌地放下行李包,用双手握住道:“潘局客气了,警民合作嘛,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语气中写满了轻松,很好地缓解了气氛。



    刘琰波行云流水般和其他人一一握手,唯独到张景洪面前时,在握完手后,他停顿了下来,从腰后拔出了那把弹、夹已经被打空了的手枪,郑重交回道:“张局,对不起,我有负你所托。”



    此行的最终目的是完成了,但过程却是不尽人意的。



    张景洪单手接回手枪,另一只手拍了拍刘琰波的肩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小陈他们是英雄,你也是。”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很多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潘阳明站了出来,来到刘琰波身边,问道:“小刘还没吃饭吧?”



    “还没,船上的伙食不好。”刘琰波很诚实,也有就坡下驴的意思。



    “那走,今天咱爷俩得好好喝两盅。”潘阳明揽住刘琰波的肩就走。



    “对,得喝两盅。”张景洪开始附和。



    “小刘,我听潘局说,你可是海量,那今晚咱们得来个一醉方休。”就连老李头也开始凑热闹。



    三个欺负一个,不要脸啊!



    ……



    深夜。



    酒店寂静的走廊上,刘琰波提着一份热腾腾的小混沌按响了门铃——



    里面有一个正在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的女人。



    房门开了,开门的潘羽衣却是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



    刘琰波走进房间,四处看了看这间没什么好看的商务房,想要缓解气氛道:“潘大队长,你不去接我也就算了,我这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还不给我好脸色看,过分了啊。”



    “过河拆桥可不带你这么个拆法,说,你是不是想赖了答应我的那顿尚膳楼。”



    潘羽衣没接茬,仍是一脸低落道:“刘琰波,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警察?”



    尼玛!



    上来就扔炸、弹,还能不能愉快地见面了?



    “吃了它,我就告诉你。”刘琰波把小混沌放到靠窗边的小桌子上,然后自顾自地坐到左边的单人沙发椅上。



    潘羽衣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她毫不迟疑地坐到了右边,默默地拆开了包装盒。



    潘羽衣适不适合做警察?



    刘琰波很没绅士风度地点上了一支烟,因为这个问题他需要谨慎回答。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动摇了,不是一时半会的想不开。



    事实上——



    潘羽衣的动摇其实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止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她缺乏了一个很重要的过程——



    摸滚打爬!



    不可否认,她潘羽衣确实是一个好警察,但她之所以能坐上海市新城区分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主要靠的不是她自身的能力,而是靠着裙带关系迈出的第一步,这导致了她在基层待的时间过短,从而缺乏了一步一个脚印地历练,也就没能铸就出与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想对应的承受能力。



    刘琰波很清楚这一点,但他现在不能说,因为这有可能会直接摧毁掉心里本就有所动摇的潘羽衣。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帮她重拾信心,那怕是盲目的信心。



    一口气抽了半支烟,刘琰波终于开口道:“潘大队长,如果这一次领队的是陈队,牺牲的是你,你会怪他吗?”



    “不会。”潘羽衣吃了第一个混沌。



    “为什么?”刘琰波问道。



    潘羽衣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同志的牺牲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因为我是警察。”



    “那你觉得你的牺牲有意义吗?对结果会有帮助吗?”刘琰波又问道。



    这一次,潘羽还是想都没有想就说道:“有意义,因为我们做的事本身就有意义。”



    “也许我的牺牲对这件事本身的结果没有帮助,但对还活着的人会有帮助,他会在以后的每一次行动中牢记着这一次的教训,去做到更好。”



    刘琰波笑了,温和地笑道:“我想陈队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笑着笑着,他突然画风一转,变得格外严肃认真,言词犀利道:“潘大队长,你现在可以自责,也应该需要自责,但如果你自责的方式仅仅是怀疑自己的话,那么你在否定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同时也在否定陈队他们对你的信任,更否定了他们牺牲的价值,从而让他们变得毫无意义。”



    “没有意义,也就没有必要,你该不会觉得在这次行动当中,陈队他们就是你的负担吧?”



    啪嗒~



    有眼泪掉下来,落在了混沌的汤面上,激起了小小的涟漪,荡碎了平静。



    潘羽衣把头埋得很低,她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咬着嘴唇道:“我没有~”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大声点。”刘琰波冷漠道:“不然我会认为你有,因为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些因为心口不一,变得没脸见人的人。”



    潘羽衣抬起了头,眼睛瞪着刘琰波的眼睛,朝他吼、朝他喊道:“我没有!”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也哭出了声来。



    刘琰波却没有为之动容,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世界上最最铁石心肠的人一样,更为冷酷无情地说道:“很好,潘羽衣,你要记住你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别忘了。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看着,替陈队他们看着,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他们用自己的命去信任的好警察,是不是一个心口如一的人。”



    “如果你不是,那他们就是死有余辜!”



    “如果你是,那就证明给我看!”



    这话重极了,可刘琰波根本不给潘羽衣喘息消化的时间,接着又说道:“我要看到的不是你现在这抹掉眼泪不服气的眼神,我要看到的是你的责任和担当。”



    “我会在海市等你,希望到时候我见到的潘羽衣,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以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为荣光的潘大队长。”



    刘琰波走了,走得很无情,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那碗混沌已经凉透了。



    潘羽衣彻彻底底地擦干了眼泪,眼神坚毅道:“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