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人贵在忍耐,朕还没死,且再忍着吧。”
说完,扈君转过身,刚准备走,却又顿住脚步,开口道。
“朝堂之事,不许插手。”
声音夹杂着冬日的冷风,显得格外的刺耳尖锐。
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即使身体内部早已经快被掏空,可这一身的威严与霸气丝毫不减。
在他面前,扈祯就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地位。
只有到了晚上,在后宫的床上,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到白天,他还是那个只能藏匿于暗处的已逝之人。
虽然已经知道扈君活不了几天了,可扈祯依然急躁,那种饥渴之人对着一株坠满果子的梨树,能看却不能碰的那种焦灼急迫。
要是从现在开始,他就死了该多好。
要是他现在就死了,那从今夜开始,他就是光明正大的皇帝了,这偌大的江山,全是他的,全是他的……
这么想着,男人缓缓抬起手,对着扈君的后背,微抬脚步,一步步靠近。
面前就是后山坡,他若是失脚滚下去,冻上一整夜,天这么冷,他身体那么弱,肯定会死的吧……
手,靠的越来越近。
心,提的越来越高。
愈发强烈的**让他双手颤抖,眼底透出明亮的光芒来。
只要轻轻的一下,除了他们俩,没人会知道的。
那年他不也是杀了亲兄弟才登上皇位的么,扈家人都是这么凉薄残忍,身为扈家皇子,前面有人做榜样,就算他跟着学,也不过分吧……
想着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冰冷刺耳的声音。
“忍不住了是么?”
这一句,恍若一记重击,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瞬间让扈祯整个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只要他狠下心不管不顾继续往前,扈君肯定会死的。
可为什么,他的脚再也没法动弹,像是被冻在了地面上似的,认他心里的**不断膨胀蔓延,可手脚却丝毫不听指挥。
对啊,他怕扈君。
造反那日,当他冲进御书房,看到了手持银色长剑一身黑色铠甲站在龙椅前的扈君时,强烈到让人心颤的恐惧便深深的扎进心低了。
脚上的靴子吸饱了地面的血,扈君的剑上滴滴答答,即使穿上黑色铠甲,但那深沉的黑色也在暗示着,刚刚死在他手底的人,不计其数。
那年的扈君,是个煞神,他还很强壮,很英勇,是先帝最忌惮的儿子,也是太子和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有人都以为扈君会失败,会死在太子联盟手底下。
没成想,他们都死了,死在了扈君一人手下。
理所当然的,这个天下属于他了。
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成王败寇,向来如此,这朝中的臣子比那秋日里的芦苇还容易摇摆,大局已定之日,百官就跪在血泊中高护。
陛下万岁!
这一幕,深深印在扈祯心里。
那一日,扈君那睥睨天下,冷漠暴戾的眼神,是他做梦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正因为有这份恐惧和忌惮,即使当年的雄狮已经濒临死亡,他却依然不敢上前撕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