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手里的金钱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小白在他腿弯里踢了一脚,将他踢得跪倒在地,又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对方年纪大,说到底也是长辈,万一真闹出人命来反而麻烦了,所以她手上只是微微用力,却等着眼珠子,张大嘴尖声吼叫道:“老贼,你不是要收了我吗,你收啊,收啊!哈哈哈哈……”
现在距离又近,小白的脸看得更清楚了。被她这么一吼,凌云肝胆俱裂,倒抽一口凉气,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小白“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凌云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小白不屑地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来吓唬老娘?今儿算你命大,老娘不想吃人。喂,门外那些别瞧了,把他弄出去吧,我可警告你们,下次再找这些牛鼻子来,我可不敢保证你这静茗院不会出人命,到那时,静茗院一样是身败名裂。”
外面这些人突然听到这个女鬼对他们说话,吓得一个激灵。
听小白说到这里,老鸨终于明白白莹玉这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她再也忍受不住问道:“白莹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非要留在我这里,我又不曾亏欠于你,更是不曾虐待过你,我早就说过了,是你自己想不开自寻死路,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老鸨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是怨愤,又是恐惧,小白明白,自己已经将她逼入绝境了。
小白微微一笑,柔声细语道:“妈妈,非是我要逼你,我们原本相安无事,我也只是暂居于此,为了适应这具身体才留在此修炼,可今日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了!”
老鸨心头一颤:“你……你待如何?”
小白一声娇笑道:“妈妈莫怕呀,我若真想杀人,你们哪一个能活到现在?我做鬼也做了五百年了,吃了无数活人,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想要重入轮回做人,我本以为这事很难,但有位高人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不是全无半点希望。他悉心指点我,叫我找一具含冤的尸体,在她刚刚咽气的时候躲进去修炼,用她的怨气续命,再通过结善缘便可将怨气化解,重新以活人的身份活过这一世,下一世便可入六道轮回,再回转千世,便可投胎成人。老天爷果然可怜我,让我遇见了白莹玉,我也是一心向善,这过程虽然艰难,很多事情都要看机缘,可我愿意去赌。妈妈,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如何,我保证,绝不让你亏本,还要让你赚的盆满钵满,妈妈要是答应了,咱们大家都高兴,妈妈要是不答应,那咱们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老鸨深谙世事,爱财如命,自然不会懂什么大义,她可不管白莹玉要真是个女鬼,放走了会有什么后果,只听她说会有很多银子,又见她很有城府,是个说话算数的样子,心中便是一动,说道:“那你先说,是什么事。”小白微笑道:“简单的很,再过七日,等我修炼够了容貌便可恢复如常,到那时候妈妈安排我见客。”
“你要见客?”老鸨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错,不过是我见客,而非是客人见我,客人来我房间时需隔一竹帘,我跟他聊天,听他说话的声音语气,若这人合我心意,我才与之见面,若不合我心意,便要直接请出去,直到遇见一个情投意合,又肯为我赎身之人,我便跟他走。妈妈,赎金的事,便不用我说怎么做了吧!我希望越高越好,肯出高价买我的,必是真心以待,妈妈尽管开价。”
“你当真肯……肯走?还愿意给我一大笔钱?”老鸨高兴的两眼放光。
小白微笑道“若非诚心,我便可直接横冲直撞从你这静茗院出去,又何须费此周章?”
“好,白莹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帮你这个忙,找到这个人,你许诺我的,也不可食言。”
“成与不成如今都得看妈妈了,只要妈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这事便没有任何疑问。”
“好!”老鸨这才站起了身子走进了院子,低头看看地上的凌云道:“今晚我等失礼了,我现在就把这个道士弄走。”老鸨冲外面的人招呼道:“来人,把凌云道长送回去,要是路上他醒了问起今晚之事,你便告诉他要是还想保住自己和道观的声誉,便不要再提起此事。”
外面有人答应着进来将凌云老道给抬走了,老鸨谄媚地对小白笑道:“夜已深了,姑娘请歇息去吧,我们这就离开了。”
小白邪魅一笑,缓缓向她行礼道:“不送。”
目送着这一群人离开,小白大大地松了口气,耳听得身后有脚步声,竹风和苔痕两个从屋子里奔了出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小白兴奋地道:“成功了成功了,老鸨答应我的计划了,我很快就可以带你们两个一起走了!”
三个姑娘喜得相拥欢呼,兴奋地大叫,也顾不得小白一身的鸡血,紧紧地将她抱住,小白拍着两人的肩膀笑道道:“先别顾着高兴,走,先回屋子,别暴露了。去烧点热水,我要洗澡,这一身血恶心死了。”这时候竹风和苔痕已经对小白佩服的五体投地,言听计从,一听她说要洗澡,便抢着去帮她烧热水去了。
小白独自站在院子里,风声很急,很冷,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了。小白洗完澡已经到丑时了,竹风和苔痕收拾好后便睡下了,小白独自走到屋外,看着外面的秋雨,吹着风,觉得心头的抑郁轻了不少。
秋雨连绵,这一下,便淋淋漓漓下了一整夜,挑起了许多人的忧思。雨很大,在天地间挂起来密密麻麻的珠帘,便在这潮湿阴冷的雨夜之中,刚刚解除宵禁的京城里,忽有一骑快马便飞驰而过,出了城门。
马是匹好马,一跑起来,四蹄翻飞,又快又稳。马上坐一青年男子,大约有二十岁,他身披蓑衣,头戴蓑帽,虽然遮得严实,但还是掩不住高大的身形。
秋风秋雨寒气逼人,那男子丝毫不顾惜马蹄踩踏溅起的泥水,迎着冷风奋不顾身,虽有蓑帽和蓑衣,但风雨交加,雨水迎面泼来,仍旧是打湿了他散落在外的一绺黑发,也打湿了他刚毅清瘦的面颊。
雨水顺着脸颊流进了脖颈,跟着又流进了蓑衣下的衣衫里,他浑然不觉,一双电目凝视着前方,目光已经穿透了重重雨帘,到达了那个他心急如焚要赶去的地方,找到了那个他忧心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