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在一旁见两人亲密无间,她素来傲气,又颇有些骨硬气刚,不愿做此小女儿态,但这场面若不说些什么又不合适,沉声道:“我们的命是姑娘救的,从此以后,我只管想尽办法护着姑娘,其他的我也都不在乎。”
小白冲她温然一笑,又问张照玉道:“平亲王会收留她们吗?”
张照玉听她如此问,便知道她已经同意去平亲王府了,于是点头道:“我相信这一次只要你开口,平亲王不能不答应,到时候我会帮你。”
小白不很了解状况,无言以对,只得道:“好吧,那我就跟你回王府吧。”
张照玉见小白答应的有些不情愿,又问了一遍:“你和平亲王的事,你当真一点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几经接连问了小白很多遍了,小白被他问的心里直发虚,但还是横着脖子道:“想不起来了……”
她心想,反正这里的大夫又查不出她是不是脑子有病,也没法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失忆而不记得以前的事还是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她可不能承认她不是白莹玉。因为她觉得情况好像不是很妙,她得先搞清楚这里的状况。
这个张照玉嘴上说着只是道义所在,可是看他为了莹玉那失魂落魄的样,又总是话里有话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小白也怕,万一张照玉知道了自己不是莹玉,她可不知道这个江湖人会怎么处置她,就算与他相处这一天来,张照玉一直很守规矩,待人也很客气温柔,他可能哪怕再伤心难过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是麻烦的是,就算张照玉肯放过她,可她还顶着白莹玉这幅皮囊啊!鬼知道因为白大人她还牵连着什么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是先抱个大腿比较好。
而且就算张照玉肯相信她不是白莹玉,那其他认识白莹玉的那些人呢,她又该怎么解释?
说实话真的很麻烦,所以小白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跟他说实话了。
幸好张照玉没有纠缠,而是安慰道:“算了,没关系,你想不起来的我都会告诉你,也别太难为自己,我去帮你们买几套男子衣衫,免得一路上不方便,再去雇一辆马车,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嗯。”小白默默地点头答应了,心里暗暗侥幸逃过一关。
张照玉走了之后,小白回到屋子里干坐了一小会儿,觉得十分没意思。
苔痕说要给她找点点心,小白刚吃过早饭,没有心情再吃,竹风说她可以陪她下棋,小白哪里会,却摇头装出一副无聊的样子搪塞道:“没意思,不想玩。”
竹风和苔痕面面相觑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小白突然眼神一亮站起身子道:“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昨天我看那不远处的矮山上枫叶都红了,还有一些人家居住,我们去看风景吧?”竹风立即附和道:“好啊好啊,峻州城枫树遍地,驰名天下呢,我到这儿以来只是远远的瞧过一眼,还未曾仔细领略呢!”
苔痕犹豫道:“万一张公子回来不见我们怎么办?”竹风笑着开玩笑道:“不如你留下,我陪姑娘去,等张公子回来要是我们还没回来,你便叫他等一等。”
苔痕连忙摇头道:“别,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说着便紧紧拉住了竹风的衣袖,小白笑道:“她逗你的,这种事情交给店小二就好了,咱们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苔痕忙道:“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嘛,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小白笑道:“那还不走?”说罢向她伸手,三个人携手揽腕并肩出了客栈。
小白找到了店小二,告诉他倘若那位和她们同行的姓张的客人回来了,便告诉他她们三个去看风景了,很快就回来,叫他不要担心,小二满口答应着。
小白又问他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小二说道:“要说什么有名的山景那都在很远的地方,咱这小地方没有什么,倒是穿过那片山林,听闻有一处碧潭,很是清幽迷人,有几位秀才公子常在我家买了酒菜茶点去那里饮酒作赋,听琴品茶,其中还有位家里有些钱财的公子在潭边修了座石亭,方便他和朋友相聚,也希望有路过的人能在这碧潭周围多多停留。”
小白不禁神驰想象,点头道:“听起来倒是风雅的紧,石潭那儿你去过吗?”
小二笑道:“我是个粗人,也不懂得什么风雅不风雅的,这店虽小,却是离不开人,我是日日早起晚睡,不得空闲啊!何况这些山山水水的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城里的公子哥儿见得少,自然稀罕,我从小在山野里长大,反而也不觉得新鲜了。”
小白笑道:“好吧,那我替你去看看,要是好看,我回来告诉你,你空闲了也可以去看,免得白跑一趟。”店小二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等着姑娘回来了。”小白冲他展颜一笑,便转身拉着竹风和苔痕走了。
小店坐落在峻州城外十里的一条大路旁边,一个小山村的村口处,常有深夜至此赶不上城门开放的客商,或者游历四方的艺人,偶尔也有些江湖人士来此歇脚,因此小店虽不大,但是客人却总是断断续续地来。
峻州繁华,连带着这么一个荒村野店也并不荒凉,小白来这里只住了一天,便看见店小二迎来送往接待了五六波十余人的大商队,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但好歹是个歇脚的地方,客商们走南闯北,多是经历过许多艰难坎坷之人,因此于这里的一些不便之处并不介意,依旧是吆五喝六,大吃大喝。
小白听得前厅里里人声嘈杂,都是粗犷的男子声音,料想外面鱼龙混杂,三个女子结伴出行多有不便,于是就想从后门溜出去,岂知别了小二刚刚转过那一排客房,迎面便撞上了一个醉汉。
这个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但是满脸的虬须,身后背着一柄单刀,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踉跄,面上颇有些凶相,翻着白眼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个姑娘。
小白见状一怔,苔痕立即便往小白背后缩,竹风却是一动没动。小白转头安慰苔痕道:“没事的,不要怕,他只是喝醉了,这儿人很多,他不敢怎样的。”说完便没有一直盯着这醉汉,转头看向前方,扯着苔痕大步走去了,那醉汉果然没有再向她看去,而是继续踉踉跄跄地绕过她们往前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