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从墙角取了一根粗细正好的长竹竿，打了一套传统武术少林棍，那动作行云流水，棍子虎虎生风，小白的身段又灵巧又有力量，一套棍术下来，连四儿五儿居然都忍不住给她鼓掌。



    苔痕欢喜地蹦了起来笑道：“真好看。往常我一直以为学功夫就是为了打架，应该是那种很吓人很不好看的场面，没想到在小白你这里瞧着却是完全不一样，像跳舞一样好看。”



    小白学的传统武术原本就是为表演用，因此很具有观赏性，苔痕这样夸她算是夸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笑道：“有眼光。我这打的虽然花哨些，看起来都是些皮毛功夫，你们等我再好好练练力量，一样可以打架的。”



    孙婆婆白了她一眼道：“女孩子家家的，却满脑子想着怎么跟别人打架？成何体统？”



    小白也不生气，耐心地解释道：“学功夫可不一定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将来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我们不用忍着，可以直接一拳头打回去，让他不敢胡来。在这么一个时代，特别是女孩子，更特别的是穷人家的女孩子，咱们在这王府里头还好，有主人家照应着，大家彼此才都能相安无事，可若是有朝一日出了这王府，或者是嫁了人，没了王府里的这些规矩礼仪，那我们要是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站出来给你主持公道可该怎么办呢？”



    这几句话说的四儿五儿不禁相互看了一眼，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苔痕连连点头道：“我以前经常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好像自己从小就该被人欺负似的，可是等我见到小白之后我就完全明白了，我们其实是可以还手的。”



    竹风不由地看向地面，沉吟道：“是，我们只要想还手就可以还手，就怕一个人被奴役惯了，不懂得自己争取，还没有本事。被人欺负，应该打回去，打回去也许不一定能赢，但那是作为人的尊严！”



    小白赞叹道：“说的好。做人就是要有自己的尊严，你自己不保护好你自己，那就没人能保护好你。你若是自己甘心被欺凌，胆怯怕事，那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苔痕突然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似的，一把扯住小白的袖子道：“小白，我想明白了，你当我师父，教我武功吧，我不想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我想像你一样，我想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想有更多的能力去保护别人，以后……以后，谁在欺负我，我就一拳把他打扁！”



    苔痕说的太激动，一拳头打出去，小白怔了一怔，松手把棍子扔了，握住了她的拳头满怀深情地道：“呃……苔痕，学功夫可以，但是不要真的把别人打扁，这样太暴力……”



    苔痕咬牙切齿，盯着前方道：“我现在想起以前那些欺负我的人，我就恨不得……恨不得再去咬他们几口……”苔痕是个小圆脸，脸上有肉，浓眉大眼的，一生起气来，活像只生气的小奶狗，一点也不吓人，反而更加可爱。



    小白赶忙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乖乖，不要生气，被人欺负了确实是得打回去，但是咱可千万不能太过暴力，你要跟我习武可以，但是一定要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控制好情绪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拳头，将来才不会因为失手，非但没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反而误伤了自己人。所以，你要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是不会教你的。”



    她既要为人师，便该先育人，先把厉害关系讲清楚，本是好心让她们保护好自己，别最后成了“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小白其实早就构想过自己的未来，要是演员这条路走不下去，她就去做老师教课。那么她一定会教给她的学生们‘习武先习德’的道理，最后她要攒钱，然后开一家自己的武术培训班，她白小白的学生必须都得是知事明理，明白自己习武是为了什么，这样的话她才是给社会做了贡献，否则的话就会成为万恶的源泉。



    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是这样，在这里一样如此。



    苔痕闻言忙端端正正向她行了个抱拳礼道：“师父的话，我一定好好听，等我学会了武功绝不滥用。”小白这才点头，满意第拍拍她的肩膀道：“好！其实咱们相处这么久，我还是相信你的人品的，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苔痕又对竹风道：“竹风，你要不要一起来学啊？”



    竹风她虽然会武功，但是她方才激动之下已经说出了要维护自己尊严的那种话，这时候若说不学，也难以自圆其说，骑虎难下她只好答应了，但还是怯怯地问了一句道：“我当然想学了，可是小白，我感觉你练得好辛苦，好难啊，我这底子又不好，还能学得会吗？我从来都没学过。”



    小白很自信地告诉她说：“只要你想学，就一定能学会。放心，我自有一种简单的打法教给你们，这样既实用又好学，保管你们能在很快的时间内学会自我保护。”



    苔痕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



    小白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但是我得提前告诉你们啊，虽然有些招式是很好学的，但是每天的锻炼却不能少，以后你们可有苦头吃啦！要是做不到，我可是要罚你们，绝不手软的哦！”这也算是小小地满足了小白一直以来的心愿，眼下有人愿意跟她学，尊敬她，她自然觉得高兴。



    苔痕豪气地大手一挥：“吃点苦有什么号怕的？”竹风也想了想，心想：“瞧着小白的招法怪异，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但是好像的确是很厉害，若是能学些新的本事，以后行事也就方便多了……”她打定了主意，也跟着喊道：“有师父这句话我就彻底没了顾虑了，多谢师父！”



    小白道：“好，那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我混。”小白伸臂霸气地用胳膊一左一右揽着两个人，高声吟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那就祝我们从今往后，活得坦坦荡荡，豪气冲云天！”她说到最后，举起拳头，直指苍穹，竹风和苔痕也跟着把细小的胳膊和拳头举向苍天。



    蓝天之下，斜阳悠悠，三个姑娘的小小拳头在此刻却如同春天发芽的嫩草一般，有穿山裂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