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盛睿回去了一趟,换了苏母来照看苏卿。
门口两个人依然把他拦在外面,可能也是被苏盛睿提醒过了,苏母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本来她觉得女儿嫁一个爱她的人就很不错了,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
她走出了病房:“孩子,别在这里待着了,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妈,我想见见卿卿,我见她一面也好安心。”
“对不起孩子,这次我跟她爸爸站一条战线,就是想让你们死了这条心。”
“妈,你们不能……”
“小昂,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苏家不差这点钱,我们卿卿也不是非你不可,我和她爸爸常年在国外,不知道你们这一圈子的人所谓的爱情有多牢固,所以你还是不要再坚持了。”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你苏伯父一句话吧,准备一下离婚协议书。”
“我对卿卿是真心的,这点请你们不要怀疑,我不会跟她离婚的。”
“那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家卿卿是不是还健健康康的,可以继续过她幸福的日子,可就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她跟爸爸吵过多少架,现在还弄了一身伤,她身上的伤疤是要跟着她一辈子的,不是你一句真心就能将功折罪的。”
苏母的这一番话点醒了他,这是事实,若是苏卿没跟他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卫尘婉从下午开始就联系不上卫子昂了,迫不得已才给谢忆之发了条消息,想问问哥哥的动向。
谢忆之没回她微信而是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喂,谢哥。”
“他秘书小刘说子昂今天下午就不在公司了,我刚打给他电话,也没接。”
“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子昂也没跟我说,小刘也不清楚,但是我猜他会去医院。”
“我知道了,谢谢。”
卫尘婉说完就挂了电话,谢忆之听到挂机的声音之后无奈地笑笑。
林曦在局里忙,卫尘婉也没跟他说,自己先去了趟医院,问了护士一路找了上去。
病房门口的两个人也拦着她,卫尘婉猜到他们一定也没让卫子昂进去。
她还是问了门口的人,卫子昂是否来过,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就走了。
走到医院底楼给林曦打了个电话。
“林曦,我找不到我哥了。”
“怎么回事?”
“苏家人不让我哥见嫂嫂,他不在公司也不在医院,我找不到他了。”
“你去他家看过了吗?”
“还没。”
“这样,你先去他家看看,过会儿我就来找你。”
得到林曦的指点后,卫尘婉赶紧打车直奔卫子昂家里。
卫尘婉在门口敲了敲门,没人来开,她不死心继续敲门。
卫尘婉想起之前卫子昂给过她这房子的备用钥匙,因为自己从来没用过所以差点都想不起来了,卫尘婉在包里翻着自己的钥匙,用排除法找出了一把她不太熟的钥匙。
打开门后的房子还是一片漆黑,仿佛是没人在。
“哥?”
卫尘婉伸手摸到了墙上的吊灯开关。
灯一亮,她看到卫子昂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的手背放在眼睛上,沙发前的地板上碎着一只玻璃杯。
“哥!”
卫尘婉以为卫子昂做傻事了,赶紧跑过去查看,还好玻璃杯只是单纯的碎了,而卫子昂脸颊两边有些湿湿的。
她从来没见过哥哥哭,从小到大哥哥都是以一种长兄如父的样子在她面前,而现在的卫子昂卸下了坚硬的躯壳,把自己最懦弱的样子暴露在她的眼前。
卫尘婉把地上的碎玻璃杯收拾好,蹲在卫子昂身边。
“哥……你这是怎么了?”
卫子昂依然保持这个动作没变,过了好久他才说:“她父母让我跟卿卿离婚。”
“离婚?”
她不敢相信苏家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事情。
“那你怎么说?”
“我不想离婚,可她妈妈说的话提醒了我,按照申景慧的说法,卿卿确实是因为我们家才被牵连的,如果不是我,她不会遭这样的罪。”
“哥,有没有我帮得上的地方。”
“没关系,这是我和卿卿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
卫尘婉心疼他,哥哥总是像个长辈一样,可现在也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哥,你吃过东西了吗,我给你准备一些吧。”
卫尘婉在厨房忙着的时候林曦的电话打来了。
“婉儿,怎么样,你哥在家吗?”
“在呢,我给他弄点吃的。”
“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要不要我上来帮你。”
“先别,我哥现在的样子不太好看,我一个人在上面就好了,你在楼下等我吧。”
“也好。”
卫尘婉给卫子昂下了面条,又弄了点凉拌黄瓜做小菜。
卫子昂坐在桌子边的时候很憔悴,早就没了平时风度翩翩的样子,卫尘婉坐在他身边。
“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开口跟我说,或者你找林曦也行,你们都是男人,说话比较直接一些,这件事不是小事。”
“婉儿现在懂得照顾哥哥了。”卫子昂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你没事,我们家才没事,所以哥哥一定要挽回苏卿嫂嫂。”
“嗯。”
林曦把车停在楼下,走下车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卫尘婉什么时候下来也只能就这么干等着,要放在以前他早就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了,只不过现在他不想,因为他觉得卫尘婉一定想要抱他的。
果不其然,卫尘婉对卫子昂一番叮嘱之后就走了,看到林曦在那里等着,小步跑过去就一下抱住了林曦。
林曦赶紧拍着她的后背。
“婉儿,别难过,会没事的。”
“可我不放心。”
“你要相信你哥,他一定能解决这件事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后面支持他。”
晚上,林曦也是好生哄着卫尘婉入睡的,看着她的睡颜,再一次觉得当年他退役回到这里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要是他不在她身边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事情。
就是这样,卫子昂在家里颓了两天之后,把自己打扮干净拿着东西踏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医院。
这次他没有直冲病房,而是跟门口的人说了来历,其中一个人敲了敲病房的门,过了一会儿苏盛睿走了出来。
“卫子昂,你今天……”
卫子昂直接打断:“我想单独跟苏卿聊一聊。”
苏盛睿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思考了几秒才点头。
“你进去吧。”
这是卫子昂第一次走进苏卿的病房,苏卿靠在床头看见来的人是卫子昂,赶紧放下了喝蜂蜜水的碗。
“老公!”苏卿还想再坐起来一点。
“别乱动,好好坐着。”
“我要抱抱。”
卫子昂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抱着苏卿,身上的体温传了过去。
苏卿趁机勾住卫子昂的脖子亲了上去,也就几天不见,她真的太想他了。
等苏卿亲够了,卫子昂才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终于来了,我想你,我爸把我手机都拿走了我都不能给你发消息。”苏卿开始撒娇。
卫子昂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身体好点了没。”
“还好,没前两天痛了,就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卫子昂有些顿住了,不知道后面的事他到底该不该说。
“老公,你来看我,也不知道给我带点好吃的,你不爱我了。”
“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不过是我疏忽了。”
苏卿眼前瞥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文件袋。
“你过会儿是有工作吗?”
“没有。”
“那你这是……”
卫子昂看着那个文件袋,心里纠结得发痛,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握成了拳,苏卿看着他,看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老公?”
“苏卿……”卫子昂拿过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份东西,“这是离婚协议,我字都签好了,你看一下吧。”
苏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卫子昂咽了下喉咙:“苏卿,我们离婚吧。”
“子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想好了才过来的。”
“你要跟我离婚?我们才刚刚领证没多久,你说你要跟我离婚?”
“……”卫子昂捏了捏文件,“嗯。”
“子昂,你刚也说了你是爱我的,你怎么会跟我离婚呢?我们……我们在一起七年多了,怎么就突然要跟我离婚了,是不是我爸逼你的,是不是他说的。”苏卿说着就要下床出去找苏父。
“卿卿你别动,不是你爸逼我的,是因为这件事,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我们相爱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提离婚,我朋友以前总说我傻,说我大把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却没落得一个名分,但是我现在可以跟她们说的我没有浪费,我跟你结婚了,我告诉他们我是幸福的,因为你很爱我。”说着说着,苏卿就哭了,“我想说我这么多年没有付错人,你怎么回想要跟我离婚,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卫子昂不忍心,一直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因为,你差点死了,是我的缘故,是我卫家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依然健康平安,无论我们在一起多少年,都不能改变我们家在别人那里的想法,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未来不知道会面对多少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没法接受我爱的人永远离开,所以……卿卿,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留在我生活的地方。”
“卫子昂,你不可以这么自私,我想跟你在一起,无论生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不可以因为这件事就把我推开,我不愿意。”
苏卿死命地拽着卫子昂的衣袖。
“卿卿,你冷静点,我并不是不爱你,只是你留在我身边会受伤的,我受不了这折磨,我看不了你被人伤害,我觉得只有你离开了我才能过得好。”
“卫子昂!你凭什么来决定我过得好坏,你觉得我离开了你就能过的好,可我离了你我就不是我了,我再也不是苏卿了,你心里的我就死了。”
听到苏卿的表白,卫子昂也鼻子很酸,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爱的人放开去,可是这件事对他敲响了警钟。
“卿卿。”卫子昂抚着苏卿的脸,“我没法时刻都在你身边,我保护不了你的,不能因为我们相爱你就让我受折磨,这只是个开头,以后你让我怎么办。”
“我不管,我不会签字的,我不同意你就离不了婚,这个理由打动不了我。”
卫子昂狠了下心。
“苏卿,我把文件放在这里了,你看完之后记得签字,过两天我会安排律师来取的。”
卫子昂松开了苏卿站起身,苏卿的眼睛都哭红了,卫子昂不忍心再看,转身就走,苏卿一下子没拉住卫子昂,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远离,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卫子昂走出她的病房,苏盛睿站在旁边他也没打招呼,低着头就了过去,就听身后的病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苏卿是他心头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说舍下就舍得下的。
卫子昂走到这层楼的安全通道里,靠着墙慢慢蹲下,无法自控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