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珝微怔，想起来谢瑶光那日的话。好半响才缓缓开口道：“作见之时如同寻常闺阁女子，稍有聪慧。再见时便是翻云覆雨。”无奈地笑了笑又道:“攻于心计，不可轻视。我得则为友敌得则为杀之。”



    “闺阁女子?”苏清临似乎想起什么不由冷笑起来:“若是世间女子都是如同她这样那才是最可怕。”



    苏珝默然无言，谢瑶光的话再度于耳边响起。朝堂之上只要政见不合就是异己，苏侯爷到底是为了铲除异己还是匡扶正义，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扫了眼面露迷茫的苏珝，苏清临正色道：“你这副模样，是不是谢瑶光又同你说了什么？”



    见瞒不过父亲，苏珝只能点头承认。



    “谢瑶光此人智多近妖不少且是舌灿如莲，对于人心的谋算她可是用的极好，连我也自愧不如。不过珝儿有一点你得记住了，你我今日所谓都是为了我大历百年社稷，江山安稳。”苏清临拍着苏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苏珝扬首看向苏清临，掀唇正色道：“儿子知道，父亲您所为都是为了大历。”



    “嗯，你祖母的寿辰快到了，我希望这次你可别让我失望。”对于苏珝的态度十分满意，苏清临掀唇而笑，“多去你二弟那转转，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苏珝闻言立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父亲怕是要借祖母寿辰之际来扭转局势。只是按照琬儿的性子，若是知晓了父亲的行为怕是会拼命阻止吧。思及此处苏珝欲言又止，终是点头应允。



    缓步于椅上坐下，苏清临摆摆手示意苏珝先行离去。自己靠着椅子揉额小憩，脸上又掩饰不住的疲惫。



    容氏被贬，太子迁宫思过，局势已然偏向寿王，太子一党人人发发可危。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以这位陛下的想法必然不可能废除太子的。甚至会因为此事更加想方设法维持平衡。



    所以只要太子不犯大错，他们便还有扭转局势的机会。待寿王风头正盛之时，自将看其跌落云台不得翻身。苏清临忽地睁眸，眸中冷光乍盛，嘴角也勾起一丝冷笑。



    宫里的人向来都是捧高踩低，这回太子奉旨迁居弘教殿思过，紧跟着容氏也遭了皇后的打压贬至承庆殿。



    原本容氏就因前些时日意图陷害静宁郡主被降为嫔位后再无复宠之兆。他们虽然不敢明面上不敢苛待容氏但是暗地里却能使手段，如今容氏这番光景他们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容嫔已失势，徐后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坐收渔利却如何也没想到历帝竟然会晋封明昭仪为妃。



    原本从慧婕妤晋封为明昭仪就是她始料未及的，虽然一早就猜到皇帝可能是在为晋封四妃做铺垫但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好在慧贤妃势弱，她的儿子也是那般自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又何须在慧贤妃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精力只需拉拢就好。



    几日后为贺慧贤妃晋封之喜，徐后特意带伤也要为其设宴景福台邀众妃赴宴。慧贤妃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哑然失笑。徐皇后这是准备拉拢自己，以免后患无穷吗?和棹歌商量过后，为了显示自己对皇后的尊重，慧贤妃坦然赴宴。



    徐后凝视着坐在下首神态恭肃的慧贤妃，眸中颇有深意。印象里这位贤妃没有于陛下尚在浅邸之时就伴陛下之侧，是在陛下登基之后被选入宫的。



    因为出身平常哪怕生了一子所以到头只是封了一个嫔位。再加上又和罪妃燕氏交好，燕氏获罪以后更是无宠多年。



    于宫中蹉跎数载到如今才封了妃。相较于其他三妃的随波逐流，这位慧妃还真是叫人看不透也猜不透。沉浮宫中数载竟是挑不出丝错误，也不见她去争抢什么，一直在自己宫里安静度日。



    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存在。而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反倒越是有危险。



    “贤妃妹妹。”徐后敛了思绪，眸中笑意涟涟地望着贤妃柔声道。



    闻徐后唤她，贤妃上前盈盈一拜温声回话，“臣妾在。”



    “贤妃妹妹，这么多年来你我姐妹之间倒是生疏不少。”徐后微微一笑神态柔和地瞧着贤妃，“不过好在如今临宸是个有能力而且也深得陛下器重，你也能放心不少。最重要的是你如今也得了陛下宠爱。你我姐妹间以后可别再如此生疏。”



    贤妃微垂着首，轻笑一声道:“皇后殿下言重了，您与臣妾之间何曾生疏过。臣妾能有今日之造化都是因陛下的信赖还有您的贤良淑德。”



    徐后听着贤妃这番听起来讨巧意味十足的话，不由笑了起来。这个贤妃无论内外看上去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见惯了后宫中人的勾心斗角，只有这样的人最能得厉帝的另眼相看吧。



    一番话毕，二人双双赴宴景福台。景福台中诸妃嫔已经相候多时，见徐后至齐齐行礼。自然有不少人借着行礼的机会悄悄打量起这位新获帝宠的贤妃。



    陛下即位多年除了容氏外，贤妃倒是第一个失宠多年再复帝王荣宠的人。如今太子失势，陛下诸子中只有寿王和定王颇有能力，保不齐陛下会扶持定王。



    皇家的事哪里是那么容易能猜出的呢？



    “今日是本宫为了庆贺贤妃妹妹晋封之喜办下的宴席，今日陛下不在。大家又都是姐妹，尔等也就不必拘礼。”徐后摆手免了众人的礼，含笑示意众人归座。



    如今容氏被贬。宫中除皇后外只剩德妃、贤位分最高。德妃素来随波逐流，入宫多年也只得一女。哪比得上最近颇获圣宠又有儿子傍身的贤妃。



    故此宴上众妃不免对贤妃极竟恭维。对于众妃的有意讨好贤妃自然清楚，一边应承着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把称赞的话放回了徐后身上。



    徐后面含微笑的打量起贤妃，越发觉得贤妃这人果然是心思聪慧倒也真的是配得上慧字。她不免有些对慧妃另眼相看，这些妃嫔中没有野心又心思聪慧的也只有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