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心肠狠毒。秦琰那般高洁之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苏珝注视谢瑶光良久，陡时鼻尖一皱指着她斥道：“你可真的是……心冷如铁！”



    “珝公子，我师父把我教的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而你父亲这般不忠不义不孝，你何来脸面指责我?”见苏珝面色煞白，谢瑶光至腕上脱下一金镯，在其上一摸瞬间变成一把盈寸长的细刃。谢瑶光扬眼看向苏珝，目光极为讥讽。



    说话间祠堂已至，苏清临即刻吩咐人将怔住的苏琬以及苏瑀一并带入内堂看管起来。



    一时间祠堂内就只剩下苏清临、谢瑶光以及苏珝、顾青芷。此刻的苏清临衣裳尽湿，发冠散乱脸色铁青，唇色苍白毫无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侯爷形象。



    谢瑶光目光落在悬挂在苏家列祖列宗排位上以及正中那块千秋同昌的匾额上，眼中的嘲弄之意愈发深重起来。



    一个千秋同昌，好一个上柱国，只是苏家先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苏家最后竟然是败在了苏清临这么一个人物手中。



    有做权臣的心，可却没有做权臣的手段。真是可笑至极。



    “苏侯爷，算着时候寿王的人应当已经突破您府兵的防卫很快就会找过来了……咳咳……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谢瑶光抱臂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清临。



    苏清临目光冷然望向她，怒斥道：“谢姑娘希望本侯说什么？本侯只是悔不当初，当初为何不早些杀了你，否则也不会弄成今天这番样子。”



    “听侯爷的意思是心有不甘？”谢瑶光眉梢一扬，突然附掌轻笑，“那恐怕侯爷要在黄泉路上等着我，到时候我们在一较高下。”



    “你又怎知我必败无疑？”苏清临盯着谢瑶光含笑的面容，言辞冰冷。



    闻言谢瑶光舒眉一笑没再接话。苏珝看了几人一眼，又移目看向父亲，见父亲面露疲惫倦怠不由摇摇头。



    谢瑶光敛目喉间腥田之气翻涌而后整个人都蹲在地上，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她额头沁出，此刻的谢瑶光已然是面色惨白，原本握着的拳头也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一寸寸的颤抖着。显然是极为痛苦的模样。



    “谢小姐不好受吧？这是老夫特意从吴钩台寻来的秘药，我知道你身染寒疾。此刻药性发作你一定是痛苦至极……”苏清临察觉到了谢瑶光的异态，冷笑道。



    “咳咳咳……苏侯爷真是煞费苦心啊……”谢瑶光在顾青芷的搀扶下缓慢爬起身，抬手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迹掀唇道：“为了杀我不惜一切代价，连吴钩台的秘药都弄来了。我还得谢谢你，这般看中我。”



    闻言，苏清临目含赞赏地瞧了谢瑶光一眼轻蔑而笑，“你智多近妖，老夫不得不防。谢姑娘，我早就说让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过慧易折便是这么个道理。你当初若是选择太子殿下，指不定又是另一个光景。”



    “哈哈哈，选择太子?太子什么德性，寿王又是什么德性。良禽择木而栖……咳咳咳，苏侯爷你之所以选择太子约莫是看太子好掌控吧？咳咳咳咳……”谢瑶光突然爆发似地咳嗽起来，腰肢也折了下去随着她的动作猛地喷出一口暗红的淤血，不以为意地抹了抹嘴角莞尔道：“可惜的是我不一样，比起太子来说寿王他更有颗勤政爱民的心。更何况寿王也是徐后所出，若不是有陆后在前眼下的太子是谁还不一定呢？”



    这番话似乎耗光了谢瑶光周身的所有力气，她面露疲惫的靠在柱子上。浑身湿漉漉的，原本整齐的发髻也是散乱不堪。



    顾青芷担忧的看着谢瑶光，顾忌到苏清临尚且在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再三思量后压低了声音在谢瑶光耳边轻声道了句。见谢瑶光点头，也就稍稍松了口气。暗里思量起为何这寿王还不来，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一力策划此时的谢瑶光却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左右寿王也没来。而苏清临也暂且被困于此处，自己也身中不知名的毒药。一时半会谁也讨不到的好处，更何况谢瑶光很清楚以苏清临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出逃的。



    毕竟一旦苏清临逃了，谢瑶光和顾青芷两人一死一伤的话，苏清临那身谋逆的罪名如何也逃不脱。留下来拼上一拼，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苏清临身边还有个匿于暗处的吴钩台。



    谢瑶光不能保证吴钩台会不会出手帮助……苏清临。



    正当此刻，门外传来整齐的铠甲摩擦所产生的声音以及步伐踏动之声。苏清临原本垂着的眸子，瞬间睁开盯着来人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谢瑶光也睁开眼盯着门外，唇际掀笑。



    寿王站在几步开外凝视着苏清临，见到苏清临这番模样。面色虽然严肃，脸上也毫无笑意然而在眼中还是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目光转而落在谢瑶光身上看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谢瑶光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一个苏清临而错失这样个人才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苏清临狼子野心，意图诛杀御史顾青芷和本朝客卿——谢瑶光。你们还不速速给本王将他拿下！”寿王停下脚步，振袖怒斥道。



    “慢着！寿王殿下可否容老身和这逆子说几句话。”君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穿过人群，缓步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跟着的是卓靖。



    从宴上的变故，她就知道苏清临一定是在暗中谋划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君老夫人目光扫过谢瑶光最后落在苏清临身上垂眸再次抬眸之时已是神色坚定。



    “老夫人有什么就去说吧”。寿王扫了眼谢瑶光，见对话点点头方才开口。按照苏清临如今的光景任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出风浪，倒不如顺手做个人情。也好成一个好名声。



    君老夫人微微点头，推开侍女的搀扶一步步走向苏清临。谢瑶光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眸光闪动却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