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他又怎么会……。”顾青芷不由在再次发问。



    谢瑶光沉下下眼帘冷笑一声，“寿王他告诉我的时候，我亦是不信的。遣人再次查证后发现苏清临所为确实是真的。寿王他自然是高兴坏了，呵呵。之后我料定苏清临必然会再次对我发难，所以在赴宴前我就遣人通知了寿王。为了成功设局无论苏琬邀不邀请我，我都是要来的。所以……苏琬她……自当不必为此介怀。”



    “窈窈，你也别再为苏琬惋惜了……你与她之间并无亏欠。”听出谢瑶光语气里的怅惘之意，顾青芷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你都是要去做得，不是么？”



    早就注定好的结局，谁也无法改变。从相识开始就是一场精心布置好的局，而后的种种都是为了继续布局而设。她与苏琬的情谊无论真假与否，过了今晚都将不复存在。



    此后清尘浊水，不必相见。



    “等等，苏清临不是给你喂了吴钩台的毒药么。你没事吧？”顾青芷突然抬眸面露忧虑地盯着谢瑶光。



    “无碍……你且宽心便是。”耳际一点盈盈东珠拂过鬓角，凤目一扬，谢瑶光面上浮了清浅笑意，“我与药为伴多年对于毒药应当算得上是百毒不侵，更何况苏清临下得那个毒药我多少还是清楚，不妨事。”



    顾青芷与谢瑶光关系非同一般，哪里听得进这话，“怎么不碍事。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吓人得很……若不是事先知道你的计划，你这一出差点折去我性命。这要是……定王他在……定会。”



    “他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我这出苦肉计是演给寿王看的，经此一次寿王他约莫会更加器重我。”谢瑶光敛目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



    顾青芷原是想开口见谢瑶光神思惘惘地摇首喟叹一声，亦在无言。



    不知何时起谢瑶光靠着已经马车壁阖眸小憩起来，顾青芷深知谢瑶光心性。如今她不说话未必不代表她没有一丝心酸。她想谢瑶光虽然不后悔她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心中难免会有苦涩。



    只是事已至此，已无回头之路。苏琬啊……真心希望你可以挺过去。



    顾青芷放心不下谢瑶光一路陪着她回了谢宅，等韦玄来了以后才敢走。



    等韦玄赶到谢宅的时候见谢瑶光蜷缩在被中立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冷着一张脸吩咐朱雀等人去准备药浴后再为谢瑶光诊脉，确定寒气仅是滞于外肌并未侵入肺腑才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把朱雀等人责骂了一顿。



    “小姐，她自己不看重身体。你们就由着她去胡闹？”韦玄指着朱雀等人斥道：“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劝劝她？现在的湖水有多刺骨你们不知道？”



    一连串的发问逼得朱雀等人各个垂下首去，一脸歉疚不敢答话。



    “韦老，苏清临给小姐喂了毒药。我推测和她身上带的毒是同一种。”卓靖斟酌少顷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难怪我说，你这毒怎么发的这么急。”韦玄闻言睨了眼谢瑶光，见对方面上仍旧沉着笑意不由蹙眉道：“你就可劲胡闹吧。别到时候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谢瑶光沉下眼帘，面上浮了一抹歉疚的微笑，“韦老，此事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您不必责骂他们。时候不早了，朱雀遣人送韦老回去。”



    谢瑶光的语气虽然恭敬但是韦玄仍旧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谢瑶光这是要他走呢。韦玄气呼呼的瞪了朱雀几人一眼，又看了看谢瑶光摇摇头跟着朱雀离开了谢宅。



    那晚自苏府归来以后，虽然有韦玄上门诊治又泡了药浴但是因着谢瑶光身体本就孱弱的缘故再加上那晚因有心事自然也睡得不安稳。



    是以到了第二日还是感染了风寒，几种因素加在一起使谢瑶光陷入了昏迷。韦玄闻讯沉着一张脸来替谢瑶光又是诊脉又是扎针的，又把朱雀等人一顿痛骂。



    至于朱雀几人也是最清楚这位韦老一贯的脾性，唯恐他将谢家三公子招来。不得不听从了韦玄的意见，将一应事物都自行处理，好让谢瑶光能够安心养病，本来这样做倒也没有什么。



    不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送到府上的消息里中居然有件这么大的事情。



    谢瑶光醒来以后，自然也没想到朱雀他们居然会代替她处理事物。等她翻阅起近来送到府上的消息时见上面都用朱笔批注过自然是怒不可遏。她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越权处理事物。



    事情始作俑者的韦玄闻讯即刻赶了过来，赶在谢瑶光发怒前把事情平息下去。可惜的是谢瑶光似乎并不愿意理会韦玄，听闻韦玄来了也不多说。只吩咐人将韦玄请到偏厅好生伺候着，自己则继续留下来处理朱雀他们。



    平日里甚少动怒的谢瑶光总是给人一副温和和善的感觉。上次见她动怒还是因为朱雀他们隐瞒谢家二公子一事才难得发了一次火。是以这次朱雀他们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去应对谢瑶光。



    谢瑶光静坐在案前，由着朱雀他们一直跪在地上。埋首重新处理起近日耽搁事物，头一下也没抬。丝毫没有要朱雀他们起身的意思。



    在偏厅等了许久的韦玄，见谢瑶光久久不至细想之下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不顾侍女的阻拦往谢瑶光所在的内院赶去。



    听闻韦玄来了，谢瑶光也只是敛眸冷笑一声。遂吩咐侍女请韦玄进来用茶。



    房内气氛沉闷，众人都屏着呼吸不敢大声喘气。韦玄目光掠过谢瑶光又落在朱雀等人身上长叹一声。



    “小姐，您心里有气的话尽管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他们呢。是我让他们替你处理事务的。”韦玄睨了谢瑶光一眸语气和缓，话里关心之意并不掩藏。



    谢瑶光放下手中案卷，抬眸掠过韦玄落在朱雀等人身上唇际呷笑问道：“你们几人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了……”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的卓靖等人自然明白谢瑶光要说什么，各个叩首道：“是属下们的不是。韦老他也是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