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因终究都是深得皇帝信赖的人，与苏清临不同，祁无因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既得皇帝信赖又得皇帝倚重，这样的人想要除去他。不仅需要从长计议还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一击致命。



    正说着朱雀领着韦玄进来。



    韦玄见到顾青芷时略有诧异，斟酌好一会才道：“小姐，君老夫人她快不行了。如今已是靠着人参来为她续命。她的病我也无能为力。”



    话落耳际谢瑶光不禁喟叹一叹。回想起那日在苏家祠堂上君老夫人一番决绝的话语，而且为了保住苏氏一族的风骨门楣甚至不惜要杀了苏清临，可是苏清临最终未能如她所愿依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怕赌上整个苏家，也要搏一搏。



    记得幼时祖父常常称赞君老夫人是个脂粉队里英雄，巾帼不让须眉。当年君家虽不是什么门阀大族，好歹也是望族但是作为君家嫡女的君老夫人还是选择了苏清临的父亲——一个不受宠的次子。在之后的日子里也是倾尽所能的去帮助他，两个人互相扶持才有了苏家如今的地位。



    只是没想到守业比创业难，她终究还是没有守住自己在意的人最为在意的东西。



    “辛苦韦老您替我走这趟。您赶紧回去歇着。”谢瑶光扭头含笑瞧着韦玄柔声道。



    “小姐那里的话，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但是您要是能好好照顾自己，老头子我就感激涕零咯。”韦玄捋了捋胡子，目含无奈地睨了谢瑶光一眸，“悬壶堂里还有事情要我去处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谢瑶光目送着韦玄离去，等韦玄走远以后才收回目光落在棋局上，眼中掠过一丝锋芒。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关于祁无因的点点滴滴，祁无因此人当初能够配合苏清临调用吴钩台刺杀她，自然证明他们二人交情匪浅。只是到底是何种利益关系才能让祁无因去帮助苏清临呢？



    疑惑拧眉，顾青芷抬首语气里含着疑惑询问道：“君老夫人居然已经病入膏肓了吗？我记得那日瞧她身体还挺硬朗的。”



    “怒急攻心而且宴上的事情对她来说打击还是太大了些。”垂下眼帘，谢瑶光的语调里不由夹了惋惜意味，“君老夫人是个奇女子。那日她在祠堂的话着实叫我佩服。”



    “能说出那样的话自然也不是寻常人。”



    闻言谢瑶光并没有接过话茬，反倒是将目光投到了那汪碧水之中。



    “窈窈，我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先告辞。你身子刚好记得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你着身子也不是铁打的。”顾青芷责备的瞧了谢瑶光一眼，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叹道：“老实说你那日实在太冒险，韦神医说的对那么刺骨的湖水你就往里面跳，就算要演苦肉计你也不必如此。好在你没出事。”



    谢瑶光朝顾青芷微微一笑，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嗔道：“好了，即是有事还不赶紧回去。这次过年你记得来我家里，咱们一块聚聚。对了皇后寿辰我会入宫一趟，你问问云繁可有法子让我见见太皇太后。”



    闻言顾青芷点点头答应了谢瑶光的要求。别人也许不清楚太皇太后现今的情况，可是云繁确对太皇太后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如今的太皇太后念叨最多的还是窈窈，身边伺候的都人心知太皇太后念得是谁，只是都是不敢言罢了毕竟窈窈可是逆犯。



    送走了顾青芷，谢瑶光也觉得倦怠起来。吩咐侍女准备热水药浴。泡在热水中的谢瑶光一点点的回忆起她所掌握的关于祁无因的信息，却仍是毫无头绪。不过幼时祖父对祁无因的评价到只有一个词老奸巨猾。思及此处，谢瑶光眸色略冷看来自己要小心应对祁无因。



    这还没过多久，苏府就传来了君老夫人殁了的消息。因着苏清临如今下狱，原本同苏家叫好的世家也纷纷避嫌连吊唁都不敢去更何况是路祭呢。此时敢去苏府的除了徐天月和萧翎雨以为竟然再无他人。



    得到消息的谢瑶光久久难语。君老夫人最终还是没能撑下去，昨日还是鹤发老者今为黄土拢白骨，君老夫人终究都没有守住自己在意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苏琬如今究竟如何，苏清临的罪已难逃，苏家至此也已经陷入败局。思及此处谢瑶光心中不免泛起酸涩感，究竟从何时起她心也变得如此冷硬如铁。



    苏清临下狱已有五日余，这样一位人物入狱自然是引起诸方震惊。太子一方的人消息想尽办法去刑部打探消息，疏通人脉。



    不过由于厉帝态度晦暗不明，这几日下来也没有要开审苏清临的意思。倒是让太子一党送了一口气，只要陛下没下判决那就证明事情还有转机。



    可这一回倒也真的奇了，太子那派虽然有人求情但都没有要求会审此案者。事以原本该按照程序进行会审的案件，全然有要厉帝一人乾纲独断的意思。



    不过作为此案始作俑者的谢瑶光，并没有担心苏清临会如何。反倒是在宅邸焚香调琴，丹青对弈无不自在。



    寿王在苏清临入狱后的第七日终于再上门来访，这回与上回不同寿王带了一身的怒气来了谢宅。也不等朱雀通传就闯了进来，对于直接闯进来的寿王谢瑶光自然是极为厌恶。然而谢瑶光面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亲自迎寿王步入花厅。



    这厢侍女奉上茶水才退下没一会，寿王便高声咒骂起厉帝。



    “还请殿下慎言。”眼下眼底滑过的讥意，谢瑶光面上恰到好处的浮了丝浅淡微笑。



    “慎言慎言……慎言个屁。我看父皇他就是疯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相信苏清临。”寿王瞪着眼怒斥了一会，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说错了话，慌忙改口道：“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还不肯下旨审苏清临。”



    谢瑶光闻言，眼中笑意未减悠然道：“殿下以瑶光浅见，陛下他恐怕是听进了祁无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