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所见。寿王演得多半是出苦肉计，太子作为诸皇子之长，当为表率却在守孝的时候无视祖宗礼法。为了不让父皇觉得是自己指使的，才吩咐御史台的人也参了自己一本。”叶临宸稍顿又道：“这样父皇只会责骂太子而寿王就算是连带责罚倒也没有大碍。毕竟是太子德行有失在。”



    “以殿下如今的表现恐是很快就不需要我这个谋士了，接近一年功夫殿下您进益不小。寿王扳倒了苏清临下一步自然就是太子了。殿下不妨猜猜寿王能够轻而易举的扳倒太子吗？”谢瑶光挑眉斜眄了叶临宸一眸，把玩起手中的茶盏了。神色中流露出了期许之意。



    闻问叶临宸看着笑得甚为狡黠的谢瑶光，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丝弧度，“我看未必。父皇最善长的就是平衡之道，而且又有陆后愧疚所在自然会百般回护太子，寿王恐怕没那么容易扳倒太子。瑶光你会劝寿王暂缓一步么？”



    话落耳际谢瑶光垂眸一笑。她自然不会去劝说寿王，现在的寿王可谓是顺风顺水，又如何会听她的劝说呢？而且她想寿王一定在暗中谋划什么，而这个谋划能够完完全全的扳倒太子。



    “对了瑶光……这个簪子你还是拿着吧。”叶临宸从袖笼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谢瑶光，看着她温声道：“这是老祖宗身边的嬷嬷交给我的。她说太皇太后要我把它交给你。”



    将锦盒从叶临宸手中接过，谢瑶光才打开锦盒眸色不禁一黯。在叶临宸看不到的方向，抬手抹去了眼角滑过的晶莹。老祖宗…您果然还是没有忘记这一切啊。



    瞥见天色渐晚，叶临宸这才起身告辞。待叶临宸走后顾青芷才从一侧的小门内走出来，看着叶临宸离去的背影，顾青芷回过头又看了眼于暗处闭目静坐地谢瑶光长叹一声。



    “定王走了？”顾青芷折膝坐了下来，眼尾余光瞥见谢瑶光手中发簪时诧异道：“这只发簪不是太皇太后的吗？如今怎么会……”



    抚摸着手中的凤形玉簪，谢瑶光眼中露了怅然疲惫似得靠在顾青芷一侧喟叹道：“自从那日见了太奶奶以后。太奶奶她始终都觉得我便是窈窈，所以她才会把发簪给我了。青芷，你知道吗……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太奶奶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



    话才说完谢瑶光已经是泣不成声，于其他而言太皇太后也到了该驾崩的时候。可是对于谢瑶光而言，她失去的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太奶奶。拼尽全力始终也没让故人，安心离去。



    “窈窈，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这一去倒算喜丧。你看看历朝历代有哪个女子能像太皇太后这般长寿的。不过怎么说太皇太后那么疼爱你，肯定不希望你因她之事而伤心难过。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听说你在谢宅里尽了二十七日的孝礼，若是太皇太后在天有灵知道了你这份心意一定会很开心吧！”顾青芷握住了谢瑶光的手，出言宽慰道。



    此时谢瑶光的心情，顾青芷也算得上是感同身受。她同样也是在长乐宫里玩耍过不知道多少回的，虽然太皇太后对每个孩子都很慈祥但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还是窈窈，要窈窈做她孙媳妇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



    有太皇太后宠着的窈窈俨然成了宫里的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的。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有太皇太后替她揽下来，护着她。



    “阿芷，你不知道。太奶奶她去的那晚我梦见她老人家了，她同我说她知道我回来了，她看见我很好她很放心。她希望我能够好好活着，要好好照顾自己。”谢瑶光垂着眸语气哽咽，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不断流下，“那次见到她老人家的时候，她喊我窈窈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差点就很想告诉她太奶奶您的窈窈回来了，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对，你不能所以窈窈你不要难再过了。你这个样子太皇太后她恐怕也不能安心走吧。”顾青芷拍了拍谢瑶光脊背，长叹一声道：“我记得以前你随顾太傅入宫和皇子们一块读书的那天。你第一次参拜太皇太后的时候，她第一眼就喜欢尚了你，当时你乖巧可爱，人见人爱。不过他们谁都不知道你顽劣的一面，我记得有一回寿王扯乱了你的发髻，你倒好不仅把寿王做的功课全改了还去秦王和定王面前哭诉说是寿王欺负你，而后又去太皇太后面前诉苦。”



    听了顾青芷的话，谢瑶光敛了泪意似是想起来什么舒眉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来，“我记得那日祖父去与陛下议事，留下我们几个自行温书。寿王他知道我素来就与秦王和定王亲厚，十分不满。趁着他们俩不在，无人可以保护我就扯乱了我的发髻，还想弄脏我的新裙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谢瑶光抬眸眼中掠过一丝锋芒：“可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于是我趁着寿王他们跑出去的时候，我把他们功课全撕了让你们欺负我。”



    “回来的定王见你哭的伤心，询问过前因后果以后。恨不得要去揍一顿寿王。”顾青芷哑然失笑，拊掌道：“但是秦王阻止了他，看过你的杰作以后。是秦王提议让你去寻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看到你哭着来找她，又气又觉得好笑的嘱咐人请陛下还有寿王来，太皇太后借着陛下的手严厉批评了寿王一顿。至此以后寿王再也不敢招惹你，哪怕很多次你招惹他，他也得受着。谁让太皇太后最疼你。”



    “不过那之后，祖父也开始发觉我每次一闯祸，都喜欢往太皇太后宫里跑以后。他倒是不责罚我了反倒是……”谢瑶光扬眸冁然而笑。



    “顾太傅是不责罚了，但是他要你连同他一起教习皇子。”顾青芷眼中不禁浮了怀念之色，勾唇轻笑道：“你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被顾太傅这么一逼倒也乖巧起来。但是有一次把你和定王殿下趁着顾太傅不在跑去爬树，你们俩爬树也就算了，还躲在上面偷吃桃子。而那桃仁不偏不倚的又正好砸到陛下。定王袒护你自然是挺身而出，自己去抄书去了。不过你也没讨到好，顶着书跪倒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