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下属的禀报，谢瑶光眼中掠过一丝讥笑看来她果然没有猜错，寿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置太子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妄议君主、贪赃枉法等罪累累下来，便是厉帝有心想保太子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抬手示意下属退下，谢瑶光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眼中隐有深意。这称心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太子对他如此神魂颠倒，难以自拔以至于连太子妃林氏都不得见他一面。



    宫中传来的密信中都是说太子对其宠爱有加而称心也对太子情深意重。只是不知道这称心是否真的是称心如意还是只是寿王手中的一枚棋子呢？



    “窈窈，你是说京郊水库决堤？”顾青芷扬眸疑惑看向谢瑶光，语气里有几分诧异，“此事若是真的话，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京中竟然无人知晓水库决堤一事。”



    闻言哂笑一声，谢瑶光敛去眸中讥意，“此事有手眼通天之人瞒住，又岂能达到天听？更何况寿王想瞒，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我做的事情。”



    “寿王？他怎么……”话落耳际，顾青芷面上隐有愤慨。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她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寿王要的是一个能打击太子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最重要的就是让太子永无翻身之日。”谢瑶光垂眸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我想明日陛下就会知道这一切了。今日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呢。”



    话落，顾青芷缄默不言。眼中悲痛难掩，她如何也想不到寿王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扳倒太子居然做出此等事情来，因他一人所为不知这京郊又有多少人就此流离失所。



    “之后寿王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他必然是要施以援手救助这些受难的百姓。可惜要让他失望了。”端起茶盏吹散悠悠升起的白雾啜饮一口，谢瑶光眼底滑过讥诮。



    寿王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够先他一步对这些受灾百姓施以援手，破坏了他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想着既能扳倒太子又能赚的民心？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顾青芷斜眄谢瑶光一眸，挽唇笑道。



    “嗯。寿王以为自己能够将此事瞒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临宸他早知道了消息赶去了事发地，从府里支出帐篷物资暂且抑住了民变。”谢瑶光倏然沉眼，面上笑意清浅，“这样的功绩不该让寿王夺去。所以我干脆借着寿王封锁消息的能力也扼住了定王去的消息。”



    对于自己冒雨去寻叶临宸一事，谢瑶光并没有告诉顾青芷的打算。毕竟这样的行为容易让好友为自己担心。



    这话落在刚巧端上茶点入内的朱雀耳里，她冷嗤一声抱怨道：“青芷小姐，你可要好生劝劝我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去不好非得冒雨去找定王，还算定王是个有良心的知道关心小姐。不然真就气死人。”



    “你这人怎么年纪越长越发胡闹，下那么大雨你也去寻定王?真就气死个人……”顾青芷瞪了谢瑶光一眸，忿道：“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他哪里就离不得你。”



    “朱雀，还不赶紧回去。”谢瑶光挑眉扫过朱雀示意她退下。



    “喏。”



    见朱雀离开，谢瑶光叹了口气握住顾青芷的手解释道：“你且放心如今为顾家平冤昭雪之事系于我身，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的。我之所以去寻临宸是因为我知道他府中帐篷物资多半有限，一旦失去物资民变既生。我是给他送物资，顺便看看情况如何，我已经猜到了寿王是搭上了那条船。”



    知谢瑶光素来心性如此，也知道她向来理智去寻定王未必是因为情多半还是因为同样心系百姓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思及此处顾青芷不禁喟叹一声，这二人从来都是一样的人……就算历经沧桑事变一身傲骨也未肯摧折。



    “你就不怕寿王对定王殿下他下手吗？”



    “那又如何，反正迟早是要对上的。咱们这位陛下不可能放任寿王一家独大。”谢瑶光稍作停顿又附掌笑道：“比起让这位野心勃勃的儿子一步登天，他更乐意的是相互制衡吧？你刚刚也听见了陛下居然说他这些年为了保住太子，没少打压寿王。他是为了太子打压寿王不假，可并非同他说的那样。他爱惜的是自己名声和手中权力……毕竟当初可是他自己答应陆后绝不会易储的，太子虽然让他失望但是还没有到易储的地步。”



    寿王狼子野心，觊觎太子之位多年。此次太子被废，储位必然空悬。厉帝不可能让寿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夺得储位，而毫无根基的定王自然而然会成为厉帝扶持的对象。一旦有厉帝扶持定王，寿王不得不偃旗息鼓重新谋划布局。



    “那么窈窈你打算怎么做？”



    谢瑶光敛眸轻笑，笑意犹如锋刃，“青芷，我要你去参定王一本。”



    只有御史台的人去参定王一本，才能更加显露出定王的无辜与忠心。定王不过是未知会陛下就率亲兵出京又调动京畿营将士，这就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大错。而且这一切也情有可原。御史台的人小题大做因此参定王一本，倒显御史台是别有用心。



    “我参定王一本？然后你在祸水东引么？”顾青芷深看了眼谢瑶光，沉声道：“以陛下的心思可能会觉得此事是寿王指使的……”



    凝视着顾青芷，谢瑶光缓缓扬起唇角冷哂一声，“我记得御史台台丞——刘承此人有些固执迂腐，这件事情你透露给他，让他来写折子就好了。他早先前就是寿王的人了。”



    “刘承是寿王的人？平日里也没见他如何攀附睡谁呀，反倒是日子过得挺清贫的。”闻言顾青芷抬眸看向谢瑶光，面上疑惑难掩。



    “呵，表面而已。内里这淌水有多浑，你不会不清楚吧。”谢瑶光捧茶细呷一口，语气里斟满讥意。



    话落耳际顾青芷不禁哑然，朝堂上这趟水确实是浑浊不清。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正直不阿，为官清廉可是实际上已经烂到骨子里，而有的人直言不讳又或是表面上看起来油腔滑调甚至是奸臣可却没有被这趟水所污染，仍旧保持这最初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