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惹得谢瑶光手上动作一顿不禁侧目望了过去。却见叶临宸不知在何时已经瞥目看向他处，见此谢瑶光摇首一笑目光转回案上。



    蛾眉低扫，谢瑶光那墨池般的珠瞳微敛，轻笑一声，“我听说京郊百姓对殿下您感恩戴德，恨不得要给殿下立长生牌位。”



    “……嗯”叶临宸扬首瞧向谢瑶光，莞尔道:“我把京郊的事宜悉数与夏辅做了交接，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户部来做尤为妥当。”



    话落耳际谢瑶光微微点头，冁然而笑脱口赞道:“瑶光觉得以殿下您如今的能力恐怕已经不需要我这个谋士。”



    她这话确也不假。寿王一步废棋不仅将局面打开，更甚者给了定王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笼络人心的机会。民为水，君为舟。如今水已将至渠中，舟待行水上岂不乐乎。不过寿王他……思及此，谢瑶光敛眸眼神骤冷。



    “你这话倒是让我……不过我能够有如今都少不了你的辅佐。”叶临宸像是想起什么瞧了谢瑶光好一会才低笑一声，“如今瑶瑶你反倒要弃我而去?嗯?”



    最后那个嗯字落在耳际，谢瑶光面上染了讶然。



    不过也就是一瞬功夫。那对羽玉眉略微上扬，谢瑶光的唇角也在此刻勾起一角:“什么时候殿下您也学会打趣人啦?”



    “我这样也算是打趣你?”温和的视线停留在谢瑶光含笑面容上，叶临宸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指尖顺势摩挲着面前那茶盏沿上，“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话落耳际谢瑶光只觉得怪异至极，倏忽抬首却见原本应当坐在另一侧的叶临宸，不知何时竟然坐到自己身边来而他的手指居然还放在了自己用过的杯子上。视线停驻在那修长指骨上片刻便将视线移开转至他处。



    见她如此，叶临宸思付一会正色道:“好了，我不逗你。瑶瑶你来得正好，我这刚好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帮忙。”



    “殿下但说无妨。”谢瑶光珠瞳转动端详他半刻，轻笑道:“我也想瞧瞧殿下如今能力如何。”



    “什么人！”守在屋外的青鸾突然冷喝一声。



    闻声，两人互看一眼迅速将门打开。见青鸾正与那黑衣细作缠斗在一块，那黑衣细作几次想运使轻功离去可惜却一直被青鸾那凌厉的剑意逼得他不得不一直困在原地，奋力来抵抗青鸾的攻势。



    瞧这眼前这一幕谢瑶光神色凝重，眉峰蓦地蹙紧。抬眸目光凝于那名黑衣细作身形上，厉声喝道:“青鸾，留活口！”



    得了命令的青鸾剑势又比刚才凌厉几分，虚晃几招趁其分神之际，面露狠辣一把卸了那人胳膊又在那人膝盖上狠踢几脚硬生生将那黑衣细作逼得倒退数步瘫倒在地，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见那细作眼神狠厉地扫了眼谢瑶光以后，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嘴唇微动却不说话。但是青鸾很清楚他要做什么，纵身冲了过去径直抬手卸了他下巴又在其颈后一拍逼得他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吐了出来。



    “殿下，发生何事?”



    率府上侍卫赶来的皇甫凌见此一幕不由一惊。谢瑶光反倒是毫不在意，附耳于叶临宸低语几句以后，缓步行至那黑衣细作面前。



    “若我猜的没错……从我进这里开始你就一路跟着我吧?你能力不错，竟然能让我身边的人都毫无察觉。”谢瑶光微勾唇角，眼中隐带笑意打量着那人。



    细作沦为此地下场四肢尽断，就连用来自杀的毒药也被人夺取。他自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无论他开不开口对方都不可能留给他一条活路。只是恨不能把这惊天的消息传出去。



    见细作不开口，谢瑶光珠瞳中聚起冷意，眸色微沉。声音也不复刚才的温和甚至多添几分冷意，“我虽然素不爱见血但是如果你再不开口。呵，我手下自有精通刑狱之人……你是个人才我一向惜才，你好好思量思量。”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派来的吗？为何还要问我?”闻言细作抬首望向谢瑶光，反驳道。



    “是。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替我递个假消息出去。”抬眼斜睇叶临宸一眼见对方神色无异，谢瑶光又轻笑一声，“或许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谁不想活命啊，可是有的人并不是全然能够相信的。



    “你想带什么消息……”



    挣扎许久，仍旧是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你看见称心在何处。他若问你，你便告诉他称心落在了枢密院手里然后你再跟他说……你瞧见祁无因和定王密谈。”拢袖而立，谢瑶光面上虽然笑意温和但是语气却是有不容反驳的意味。



    祸水东引谁不会呢？倘若寿王一旦知晓称心落在祁无因手中，保不齐会误以为祁无因是得了皇上的授意来调查的太子一事是否存有隐情。有了此事寿王再想有动作都必须暂缓一步，倒真给了他们不少喘息的机会。



    那细作冷冷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主子狠辣，可你也绝非善茬。”



    “你当然可以不信我。只是你非要替寿王卖命的话，你大抵是走不出这里的。”谢瑶光见他仍存犹疑，哂笑一声，“或者你也可以同我做交易，若是利益对等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话落在细作耳际他赫然一怔，身为寿王豢养在府中的细作，从幼时入府训练早就见惯了杀戮血腥，可是尽管如此心中仍然对平静生活存在一丝可笑的期待。当自己被训练师傅责怪打骂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曾经给予自己最多温暖却已经失散多年的姐姐。



    一别经年，他已是权者手中利刃而姐姐却不知道身在何方又是否存于世间。



    扬眸望向谢瑶光，那细作擦了擦唇角沁出的血迹，满口血腥滋味难以消散，艰难地挪膝上前俯身道：“若您能替我找到失散多年的姐姐，我愿意为您背主。”



    “好。你告诉我她有什么特征，三日后必有答复。”莞尔一笑，谢瑶光指尖抚过袖口宝相花纹路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