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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断情绝欲
    李寒山无意识屏住呼吸,几乎连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由几根木杆构成简陋的衣架子,最上面搭着几件江肃的衣服,外袍,内衬,里衣,他下意识一件一件数过来,而后却意识到江肃好像并未如他所想的一般,将身上所有衣服都脱了个干净。

    他至少还留了一件单衣以作遮挡,或许是觉得太冷,也可能是不习惯直接这么赤身坐在屋中,这应当也是为什么江肃要同李寒山交换位置,让李寒山坐到里头去,而自己留在外面靠门或许门上还有漏洞的地方。

    可李寒山却并不曾有半点失望。

    此时此刻,他脑内也只剩下了一件事。

    江肃的衣服,放在了他的衣服上。

    贴身单衣,就在他的衣服上。

    他脑中好似嗡嗡作响,那一刻他几乎什么也无法思考,他想,无论什么人看到意中人的贴身衣物搭在自己的衣服上,也会同他一般心潮澎湃无法冷静。

    他闭上眼,缓缓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回过心神,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到了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胡乱开口,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江肃倒远比他要平静,连语气都与平常并无多少区别,李寒山如此提问,他便顺着李寒山的话回答,道“恐怕没有那么快,足够你把衣服烘干了。”

    李寒山“”

    江肃又提起了衣服的事,这显然令李寒山更加尴尬,几乎不知该要如何言语,两人沉默片刻,方听江肃主动挑起了话题,道“你对江湖中事并不了解,那你离开魔教之前,可曾听说过我止水剑派的剑法”

    李寒山并不明白江肃为何要提及此事,反正如今只要不提起衣服,不让他想起二人如今的处境,他什么话题都愿意谈,他便直接点头,道“听说过的。”

    江肃却刻意强调一般问李寒山,道“听说的是我师祖欺骗谢无教主的故事,还是我止水剑派的剑法”

    李寒山仔细想了想,诚恳回答“前者听得多,后面这个听说过一些。”

    止水剑派毕竟是正道中用剑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又和魔教有这等渊源,以往父亲教他习剑,难免要提起止水剑法几句。

    可也仅是提起罢了,谢则厉自己对止水剑法都不太熟悉,自然难以教导李寒山究竟要如何去破解止水剑派的招式。

    江肃听李寒山如此回答,像是深思,却也不知在思索什么,停顿许久,方才说出了下一句话。

    “你可知止水剑法,为何要唤作止水剑法”江肃不等李寒山回答,自己倒已先一步说出了答案,“需得心如止水,无情无欲,方可将这剑法修到极致。”

    李寒山又愣了一会儿,恍惚想起,当年父亲似乎也同他说过这些话。

    父亲说那温青庭传下的就是个不知所云的剑法,温青庭自己都琢磨不透圆不起来,偏偏止水剑派中那么多人要捧着剑谱去信。

    他也记得,也正因为所谓的止水剑法要断情,谢则厉哪怕对江湖上的大多功法都略有研究,却始终不曾去琢磨过止水剑法的剑招,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不到,甚至有些瞧不起温青庭传下来的这破玩意,那自然也不会去琢磨后再教李寒山如何应对。

    除开当年谢则厉的教导之外,李寒山也曾数次听江肃提起过断情一事,可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何断情之后剑术便能变得更好,这二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冲突吗

    江肃见他没有回答,边又问“你如何看”

    李寒山沉默片刻,答“人不可能无情无欲。”

    不说儿女情长,他觉得江肃对剑的执着,本就是一种欲。

    不仅如此,人活于世,若是真能做到无情无欲,那这人还能算是人吗

    江肃听了他的回答,却好似忍不住一笑,道“剑谱中所指的断情绝欲,说的应当只是儿女私情与罢了。”

    怎么说这也是个某棠世界,又不是什么打怪升级的正统修仙武侠故事,断情绝欲除了这种解释之外,应当没有其他含义了。

    可就算如此,李寒山还是不明白。

    这两种感情与剑术也并不冲突吧难道一辈子守身如玉不谈情爱就能变成绝顶高手那少林岂不是人人武林高手,散花宫则是个个江湖垫底弱不禁风。

    李寒山觉得,这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便开口认真反驳,道“情爱和剑术高低间,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若不断情,岂不是要成日胡思乱想,哪还能有心思放在剑术上”江肃反问,“你已见过我师叔与师侄了,他二人从未认真钻研过剑术”

    “那是他二人的缘由。”李寒山恨不得立即打断江肃的歪理,“他们本就不像你这般喜欢剑,就算不曾将心思放在情爱上,最终也会落在其他地方,这与他们是不是正恋慕过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肃一顿“可是”

    “我听你说过,你在寻剑谱下卷,想知道温青庭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李寒山皱眉,道,“我觉得,他的意思,显然并不是要让你们断情。”

    江肃无奈叹气,道“你未曾见过他,说得倒是很肯定。”

    “这事本来就不合理。”李寒山挑眉,“他既是那么有名的江湖前辈,又怎么能看不出来断情一事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呢”

    江肃“可这断情二字,就是他亲自写下的。”

    李寒山“我与你打赌。”

    江肃万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略有不解,还微微一怔,反问“打赌”

    “你不是要进不胜天吗我要同你一到进去,等你拿到了剑谱下卷,一切自可真相大白。”李寒山难得情绪激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若温青庭的本意的确是让门下所有弟子断绝情爱,那我就就”

    他左右一看,瞅见墙上挂着的半截破烂皮草,甚至已经分不清那该是什么动物了,李寒山便脱口而出,道“那我就和墙上这玩意一样”

    江肃失笑,道“倒也不必立这么毒的誓。”

    他只是在笑李寒山立下的誓言,却并未对李寒山所说的要陪他一道进不胜天这件事有所反应,显是并不介意。

    李寒山这才松了口气。

    他第一次试图算计江肃,原是担心害怕极了,总觉得江肃一眼便能识破他,却不曾想竟会如此顺利。

    他先前一直在担忧,若江肃陪他回了教中,拿到了那两把钥匙之后,江肃便要离开圣教,而他还得代替谢则厉留守教中,那那他以后岂不是就再也没有见到江肃的机会了

    因而方才他试探着与江肃说,要一同随江肃进不胜天看一看,这便也就等同于表明自己要跟随江肃一道去寻剩下的那四把钥匙,而江肃没有反对,几乎便等同于同他应下了这件事。

    江肃见李寒山不再言语,显然是认定了这誓言不愿更改,方才无奈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李寒山心中激动不已,一下转身看向与江肃之间相隔的衣架,想着要转过去与江肃说一说话,却不想他心情激动,那动作幅度太大,一挥手便将衣架退倒了。

    整个架子倒向江肃一侧,江肃反应迅速,几乎在那一瞬便已伸出了手扶住衣架,可哪怕如此,他二人还是对上了目光。

    李寒山看见江肃披着一件单衣,却未曾将那衣服穿好,仅是松垮披在身上,衣下便可见一截裸露的脖颈与肌肤,锁骨削瘦,湿透的发尾贴着脖颈滑入领口,略带些许水珠,如玉润泽,而今他抬手扶着衣架,将衣摆带起了一些,李寒山不由跟着目光下移,瞥见一截肌肉线条舒缓的纤瘦小腿,再往上衣摆遮挡若隐若现,反倒是更加引人遐想。

    李寒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猛地收回目光,一颗心砰砰直跳,好似在那一瞬间,他忽而便领悟了许多耳熟能详的诗句,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千金难得美人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脑中尽是胡思乱想,直到江肃轻咳一声,侧过目光,面不改色将那衣架子扶起来,李寒山才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江肃好歹还披了件衣服,他就不一样了,他根本什么都没穿啊

    那衣架倒向江肃,好歹还遮挡了一些江肃腰下的部位,李寒山则几乎完全暴露在外,他不知道江肃到底看见了多少,可他回想江肃最后刻意别开目光去扶架子的模样,他觉得可能不太妙。

    李寒山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他不敢想象在江肃脑中,方才那一幕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他故意推倒了衣架,他简直像个变态。

    江肃清了清嗓子,道“你放心,我方才什么也没有看见。”

    李寒山“”

    不对啊,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这本来应该是他对江肃说的话吧

    江肃见李寒山沉默不言,一句话也不肯同他说,便以为李寒山还是为自己突然走光而不好意思,便又咳嗽一声,斟酌措辞,道“你放心,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不必这样害羞。”

    李寒山“”

    这不就等于说他看见了吗

    李寒山实在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为情什么,的确,若是照江肃的说法,二人坦诚相对,本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地方,就算看见了也不要紧,反正江肃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只要他装作若无其事,他就不会尴尬。

    李寒山深吸一口气,干笑道“你说得对。”

    他匆匆去扯衣架上的衣服,也不管那衣服到底干没干,匆匆便要往身上披,正忙着系衣服的衣扣,忽而听见外头急促雨声中似乎带了些其他声响,听起来像是脚步声。

    李寒山惊了一跳,不论来者何人,他总不能以现在的模样去面对他,他急忙想要系好衣物,却听得那头江肃也正匆匆穿衣。

    二人皆是惊忙不已,仓促之间,李寒山扯下那衣架子上江肃的腰带,待发现不对想要塞回去时,江肃却已经将他的腰带系上了,一面还急匆匆同他道“他们快来了,先将衣服穿好再说。”

    李寒山一想,觉得确实还是江肃说得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先将衣服穿好比较重要,腰带而已,又不是贴身衣物,系错就系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显然忘记了,江肃惯穿白衣,那腰带自然也是白色的,而李寒山今日又穿了一身黑,这么一条纯白的腰带系在他身上,实在扎眼得很。

    江肃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二人的腰带看起来都有古怪,可两人都已顾不上腰带了,那脚步声已到门边,略带些许急促,听起来却并无敌意,而脚步声在门外一顿,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是他们的马,还好,他们两在这儿。”

    江肃“”

    是贺灵城。

    江肃怎么也想不到贺灵城竟也会折返回来找他们,而若门外之人是贺灵城,江肃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李寒山的腰带,陷入沉思。

    好像不太妙。

    以贺灵城的脑子,他肯定是要想歪的。

    他听贺灵城还未到门边,想着贺灵城总要敲门,急忙推开二人之间间隔的衣架子,却又不敢言语,以免被贺灵城听见他要寻李寒山交换腰带,他只是匆匆伸手,扯了扯李寒山腰上系了一半的腰带,再冲李寒山使了个眼色,令他立即将腰带换回来。

    李寒山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江肃的意思,他急匆匆去解自己的腰带,那动作飞快,将腰带一解,交到江肃手中,江肃却根本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贺灵城已直接推开了门。

    “少主属下终于找到你了”贺灵城满面焦急之色,手中提了纸伞蓑衣,匆匆说道,“方才我便说要下雨了,让你带上伞,你偏偏”

    屋中两人衣衫不整,显然是仓促之间穿上的,而江肃手中拿着自己的腰带,腰上挂着却是李寒山的腰带,看起来像是两人穿错了衣服,可是等一等,他们两人为什么会穿错衣服

    贺灵城“对不起,少主,属下不该来。”

    他尴尬笑了笑,默默将蓑衣和纸伞留在屋内墙角,而后后退一步,拉开还想凑前看的乌歧,二话不说关上门扭头便走。

    江肃沉默站在屋中,明白贺灵城必然是要误会了。

    也是,屋内这情况,若是他看见了,他也要误会。

    两个武功这么高的人,不用内力烘干衣服,在这儿傻乎乎脱了衣服烤火,说出去谁信啊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倒还有些无可奈何,也无力再去同贺灵城解释,反正贺灵城误会他也不是头一回了,他清楚解释也没什么用,便不再多言,将腰带换下给李寒山,自己继续在那火堆边上坐下,默默烘烤衣物。

    李寒山皱了皱眉,见江肃不走,他便也只好继续坐下,却抑不住局促,脑内却还是方才衣架被他推倒的尴尬一幕。

    他好似乎而便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今二人独处,又无人打扰,这难道不就是压下方才的尴尬,好好向江肃表明心意的时候吗

    李寒山终于再次鼓起勇气,转头看向江肃。

    李寒山“我有事情想同你说”

    江肃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

    李寒山一怔“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可江肃来不及回答,他们已又听得贺灵城折返了回来,在外犹豫着敲了敲门,道“少主,江少侠,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给你们带了点儿吃的”

    江肃立即过去开了门,好让贺灵城进来,可那门方开了一条缝,便见一只黑猫呲溜蹿进了屋中,后头跟着乌歧尴尬的解释“它不喜欢下雨。”

    江肃并不介意。

    他不讨厌小动物,还试探着想要抱一抱那只黑猫,而猫都已经进屋了,乌歧自是立即便跟了进来,贺灵城一人在外尴尬犹豫了好一会儿,也只得小心翼翼迈进屋子,进来之后还先用力吸了口气,像是要嗅一嗅屋内可有什么奇怪气味,毕竟发生那种事后,屋内总该有些不一样的气味的。

    可他什么也没有嗅到。

    这屋子里只有一股霉味,伴随着柴火燃烧时的烟味,并没有贺灵城所想的古怪气息,贺灵城不由便更加懊恼,只想方才那种境况,若自己再晚来一些,只怕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少主只差一点就成功得手了,偏偏还是自己打断了他。

    不行,他得想办法弥补。

    贺灵城转过头,见江肃已抱起了乌歧的猫,而乌歧紧张不已眼巴巴盯着,二人都不曾注意到周遭发生的事情,贺灵城这才匆匆凑到李寒山身边,小声询问李寒山,道“少主,方才”

    李寒山闭上眼“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将衣服弄干。”

    贺灵城原不想相信,可李寒山神色真诚,他也知道少主不擅长撒谎,他方才相信了李寒山的话,却又忍不住问“少主你还没说”

    李寒山“方才被打断了”

    贺灵城以为打断这一切的是他,匆忙道歉“我不该不敲门就进来。”

    李寒山“无妨,被打断了很多次,不差你这一次。”

    贺灵城“”

    什么,告个白而已,怎么还能被打断很多次

    李寒山看了看江肃,见江肃的注意力着实不在两人身上,方才小心将贺灵城引到一旁,忍着满心委屈,将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都同贺灵城说了一遍,当然,他自动略过了自己没穿衣服被江肃看见的那一幕,而后再小声与贺灵城道“我本来想再试一次的。”

    贺灵城“”

    贺灵城总觉得李寒山所描述的这一切有些不对。

    江肃好似与以往不太相同,又扯些什么修习止水剑法需得断情的无用说法,倒像是在纠结亦或暗示,只不过他话中所藏的话,凭少主这等直来直去的脑子,是绝不可能听懂的。

    贺灵城再看向江肃,见江肃仍是在逗着乌歧的猫,偶尔却要状若无意看他们一眼,显然很在意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贺灵城忽而便明白了。

    他本来就觉得奇怪,就凭江肃这能言善辩几句话气疯教主的能力,不该连李寒山那么直白的几句话都听不明白,如今看来,他觉得江肃不是不明白,而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贺灵城觉得,自己应当为他们两人再添一把火。

    他已经知道了,江肃纠结的根源在于温青庭传下的那半部止水剑法,他觉得温青庭要门中所有人断情,因而才会如此纠结,那他若是想要帮助少主,便直接从这件事下手便好。

    贺灵城回到火堆边,拿了根柴火拨弄火堆,一面故意同江肃道“江少侠,我记得你想看看我教中同令师祖有关的卷宗,对吧”

    江肃几乎都已要忘记这件事了,贺灵城突然提起,他便点了点头,道“对。”

    “回去我就让人给你翻出来。”贺灵城道,“对了,我隐约还记得一些,江少侠可要听一听”

    反正在此处烤火太过无趣,听听故事也无妨,江肃便点头,道“你说吧。”

    贺灵城稍加回想,添油加醋。

    “正月初八,无执剑主温青庭随教主归返,夜中同榻而眠,促膝长谈,令教中守卫退出院外,无令者不得入内。”贺灵城绘声绘色道,“正月初九,二人往山中灵泉,共浴;正月初十,雪中赏梅,大醉而归。”

    江肃“”

    不知为何,听起来好像只是几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从贺灵城口中说出来时莫名就有些不太对味。

    “教主令副使清扫房屋,以备无执剑平日歇息,可夜中二人多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只如相逢恨晚,情意深笃。”贺灵城又想了想,说,“我只记得大抵,教中卷宗内写的,或许会更细致一些。”

    江肃“细致”

    “夜半声响暧昧,两人举止亲密,说真的,江少侠,我不会胡乱说话,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说是令师祖勾引了谢无教主呢。”贺灵城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如今看来,勾引二字是我偏见,他二人应当是两情相悦,情深义重,只可惜后来迈不过正邪相对的坎”

    贺灵城对李寒山使了个眼色,李寒山却不明白贺灵城的意思,贺灵城只得皱眉,趁着江肃蹙眉深思,急忙凑过李寒山耳边,压低声音,匆匆道“少主,他是在装傻。”

    李寒山一怔“装什么”

    他再看向江肃,多日来心中的疑惑好似顷刻便已荡然无存,若江肃一直以来都在装傻,那也怪不得这些时日来他觉得江肃举止奇怪。

    李寒山微微一顿,便接着贺灵城的话道“温青庭怎么回事他自己都不断情,为什么要求门中其余人断情。”

    江肃“”

    贺灵城便道“他就是在胡说八道,这天底下,哪儿有什么功法需要断情。”

    江肃“”

    李寒山这才转过目光,看向江肃,见江肃并不看他,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唤“江肃,你一直都知道吧。”

    江肃却反问“我知道什么”

    李寒山一时间竟忍不了心中激动,他未曾想过自己纠结许久,结果却只是江肃在同他装傻,他有些委屈,几乎想也不想,道“你还在装傻”

    贺灵城“”

    完了。

    贺灵城觉得完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可却忘记了一件事。

    在情感之事上,少主就是个傻子。

    江肃本就装傻不愿承认,偏偏少主还要说得这么直接,好了,这路堵死了,江肃绝对不会承认的。

    果真江肃挑眉,道“装傻什么装傻我听不懂你的话”

    话音未落,李寒山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心中憋着一股气,二话不说便已凑上前去,几乎是正巧猛然撞在了江肃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