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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打虎英雄
    李寒山习武多年,能有如此成就,靠的便是勤学苦练与一丝不苟。

    他以为天下所有事学起来都该如此,可如今贺灵城却与他说莫要太过在意,这难免令他觉得为难。

    这种事情,他这么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贺灵城见他还要较真,只好深深叹气,认清了眼前事实。

    少主这个人,他是真的带不动。

    他还是放弃吧。

    贺灵城合起那本书,尚在犹豫是否要将书再交给李寒山看一看时,乌歧总算忍不住走上前来,一副不堪忍受教内欺凌博暴力的模样,鼓足勇气冲贺灵城道“你可以将书还给我了吗。”

    贺灵城住了皱眉,道“你不是有很多本吗”

    乌歧“我没有”

    李寒山也委屈说“可我还想再看看,我还没研究过另外一个人的动作呢。”

    一个人都画得这么差,另外一个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贺灵城听李寒山如此说,更加觉得头疼,当着二人面重新翻开这本书,也不理会两人言语,认真翻看了几页,心想,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画得有问题吧。

    仔细观察之下,他果真发现了端倪。

    这书内画的小人的确是有些扭曲了,可扭曲的大都是在下面的那一个,或许是为了体现出妖娆妩媚,就差没将身子拧成麻花,正常人的确做不到这种动作。

    可除了在下的人姿势古怪之外,上头的那个人还是很正常的。

    贺灵城沉默片刻,有了全新的想法。

    他想过了,少主和江少侠都是男人,做这种事时,总得有个上下之分,而出于私心,他更希望少主能够在上面,好重振魔教雄风。

    既然少主觉得下面这人姿势扭曲奇怪,常人难以达成,那让少主学习上面那个人的动作就好了嘛至于往后江少侠要怎么办江少侠自己一定能领悟。

    贺灵城咳嗽一声,重新提出自己的建议,将书摊在李寒山面前,道“少主,你认真看一看,上头这个人的姿势,还是很正常的嘛。”

    李寒山果真凑上前,认真钻研,而后点头,道“对,这才是个正常人啊。”

    贺灵城“少主,那你就学上面这个人吧。”

    李寒山却皱眉“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贺灵城直接说道,“我翻过了,这本书上面这个人的动作全都是正常的,你拿回去好好研究,剩下的事,等你研究透了再说。”

    李寒山哦了一声,竟也真的伸手接过了那本书,塞进怀中。

    乌歧“”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凑在一块看小黄书,还看得如此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中原人该有的背德禁欲感

    乌歧有些委屈,站在二人身后,用那一口并不周正的汉话,难得说了个长句。

    乌歧“这本书是窝和波斯的旁友借的,你们不要弄坏了,窝还要还给他的。”

    贺灵城回过头,挑眉“朋友”

    他的眼神看得乌歧心慌,乌歧也不知自己为何紧张,咽了口唾沫,又说“他他还有不少这样的书,少主要是想看,等肥魔教之后,我再去找他借。”

    贺灵城咋舌“你的朋友就是你吧”

    乌歧“不是。”

    “你不用掩饰,我知道你们波斯人都很开放。”贺灵城道,“这书画得也着实放得开,比起中原春宫的委婉,你们确实玩得蛮大的。”

    乌歧“我是大食人这不是我的书”

    贺灵城一点也不相信。

    他二人忙着争吵这书究竟是谁的,李寒山却已经将那册子在怀中藏好了,而后想了想,将手中烤鱼塞到乌歧手中,握紧乌歧的手让他将烤鱼拿好,道“这本书借我几日,这算是书资。”

    乌歧“”

    乌歧看了看手中烤鱼,再转头看向肩上伸长脖子努力去够烤鱼的黑猫,毫不犹豫地妥协了。

    “我那儿还有好几本书。”乌歧认真说,“少主要是想看,找我便是。”

    贺灵城“啧,你朋友果然就是你自己吧。”

    乌歧“”

    乌歧不理他,只是看着李寒山,挥了挥手中的鱼串,好以此来告诉李寒山,若是想看这种书了,拿鱼来换就好。

    他二人平日都沉默寡言,如今竟也真的能依靠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来交流,李寒山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顺手抓住一个魔教教众,问他江肃去了何处。

    那魔教教众目睹一切,而今简直满心莫名,他不明白为何护法副使还有少主要凑在一块看西域春宫图册,还如此耐心钻研,这画面看起来太过诡异,偏偏少主还将那书收好拉住他,要问他江少侠去了何处。

    教众以为,少主这是要去找江少侠一道看春宫图了。

    可怕,太可怕了。

    看不出来,沉默寡言的少主竟然和教主差不多喜好,不,可能比教主还要直接一些,毕竟教主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看春宫图。

    教众脑中风起云涌,面上波澜不惊,只是默默抬手,给李寒山指了个方向。

    李寒山点了点头,放他离开,而后二话不说,直直朝着那方向便快步走了过去。

    他这段时日都是如此,离开江肃身边之后,总是想要快些再见到江肃。

    可在这魔教教众眼中,这件事,那就更不一样了。

    呵,男人。

    总是被下半身欲望所驱使的男人啊。

    不就是为了看春宫图吗少主今日走路的速度都不一样了呢

    李寒山在那个六扇门捕快周洲身边,找到了蹲着同周洲问话的江肃。

    江肃不用回头便知道身后之人是李寒山,他见周洲抬首看向他身后,他头也不回,直接便道“周捕快,这是我的好友,木一川,那日就是他从河上将你救起来的。”

    周洲急忙一抱拳,道“木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李寒山“”

    李寒山虽不知为什么江肃介绍他时又用了化名,可他觉得江肃说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便微微点头,并不言语,只是站在江肃身后,耐心倾听二人交谈。

    而江肃却注意到了一件事。

    当他说李寒山才是救了周洲的人时,这周洲怎么就不当牛做马来回报了连道谢的话好像都一瞬简短了许多,这人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他已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同周洲问了一遍,如今李寒山收拾妥当,他们便可直接动身,结伴去周洲口中所说的汝平县看一看。

    周洲身受重伤,江肃并不愿意带他同行,可周洲实在担忧徐卿言的安危,他听说江肃决定出手相助,恨不得立即挣扎起来,要同江肃一道进汝平县。

    他是内伤,而此处距离汝平县也已算不得太远了,若是周洲一定要同行,江肃也不是不能将他带进汝平县中。

    只是

    江肃上下打量周洲片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武功就不太好,脑子也不灵光,这一看就是要拖后腿的啊。

    他可不想打架的时候还要照顾身后的拖油瓶,

    江肃咳嗽一声,重新在周洲身边蹲下,耐心劝说,道“你有伤在身,还是别跟我一块去了。”

    “不行。”周洲态度拒绝,“徐捕头是为了掩护我逃离方才出事的,我不能抛下他”

    江肃“有我在,我一定会将他救出来的。”

    他早就知道徐卿言不会死在此处,当然将话说得极其圆满,相信自己能将徐卿言带离那庙中。

    可周洲一听他如此说,反倒是更加执着,道“江少侠为我涉险,咳咳,我又怎么能一人留在此处。”

    江肃“你受伤了。”

    周洲“还好,不太重,我还可以,我一定可以”

    江肃挑眉,心情逐渐暴躁。

    “你还是别勉强自己了,身体要紧。”江肃认真说道,“你放心,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伤到我。”

    可那周洲扶着树,还在努力勉强自己,一面努力一面握拳并在口中碎碎念道。

    “努力哦,周洲,你可以的”周洲念道,“你不可以轻易放弃,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江肃不想再委婉了。

    “你武功太差了,给我留在这里。”江肃面无表情直白说道,“拖我后腿。”

    周洲“我可以做些其他事。”

    江肃一点也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别跟过来,跟过来打断你的腿。”江肃一顿,又改口说,“不如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吧。”

    周洲“”

    周洲“哦qaq”

    江肃当然不会真的打断周洲的腿。

    他就是觉得这人实在奇怪,这种我努力我能行的架势看着他便觉头疼,再听方才周洲所表述的和徐卿言一道往寺庙查探的事情,他深刻觉得,这个周洲,可能只会拖后腿。

    他当然不可能让周洲跟着他一起去,这种只会感动自己的人,还是留在贺灵城身边比较安全。

    江肃带着李寒山去牵了马,忽而想起自己赶到此处,却还未来得及洗个澡换身衣服,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湿了又干溅满泥点的白衣,这白衣一脏看起来就狼狈不堪,比路边的乞丐好不到哪儿去,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皱眉,想着出门在外不容易,还是忍一忍,等到了汝平县内,再寻个客栈换身衣服便是。

    江肃在路上将自己所知之事全都同李寒山说了,他想做什么,李寒山本就不会反对,他说要去救人就救人,李寒山觉得自己只要跟着就好。

    此处离汝平县不算太远,他们不过骑马不过行了半个时辰,便已到了汝平县中,江肃先去寻了家客栈,飞快沐浴更衣,换了身干净衣物,而后方才同李寒山一道出城,顺着打听到的山寺的位置,一道赶过去。

    二人出城之时,已是午后。

    县中将这件事传得万分古怪,有人说是猛虎吃人,也有人说是山寺内住了专食人精血的妖怪,若夜间往山林,必然要丢了姓名,因而还是午后,街上的商贩便已经匆匆收摊,出城之路更是空无一人,看上去只觉说不出古诡。

    他们顺山道不过行了一刻多钟,便已见到了县太爷的仪仗,不少县衙内的捕快小吏站在路边,他们像是刚从另一侧的一座山上下来,正要绕过这小路到官道上去,却恰好同江肃等人撞了个正着。

    江肃来不及让路,那轿子便已停了,轿夫开口冲着走在前头的李寒山骂骂咧咧,闹得李寒山满心莫名,又不能随便发脾气,只能回头看向江肃,等着江肃回答。

    江肃很不喜欢同朝廷中人打交道。

    因而他来书中这么多年,江湖上正道各门派的人他结识得七七八八,却从未想过去认识六扇门中的人,可如今这件事他却是必然是要与朝廷打交道的,他懒得同这人多嘴,也懒得计较这县太爷是不是鱼肉百姓的狗官,只是轻轻扯了扯李寒山的衣袖,引着他一道骑马靠向路边。

    可这路太小,轿子想要过去便已很是勉强了,江肃若要让开,便好走到边上的密林里头,而后再站在林间等着这县太爷早些过去。

    轿子过了一半,那县太爷掀开车帘,往侧边看了看。

    他或许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这么不长眼,竟然敢挡他的路,可那目光停在江肃面上,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他看得出来这两人或许是不好招惹的江湖人,可这个这个白衣服的,那张脸,未免也太好看了一些。

    他急匆匆让人停下轿子,从轿子上爬下来,看着江肃,匆忙开口责骂轿夫,道“怎么能让美人让路呢”

    江肃“”

    江肃听见这称呼,便觉得浑身都难受。

    他退后一步,正巧李寒山跨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冷冰冰看着那县太爷,眸中警示意味不言而喻,可偏偏这位大爷视而不见,只仗着自己是本地的地方官,觉得强龙难压地头蛇,这等绝世美人,他怎么也得多言几句,就算无缘沾光,也得把美人扣住了朝上送一送,那未来保不齐可就是辉煌腾达。

    县太爷骂完了轿夫,又巴巴凑上前来,同江肃道“这位美人敢问芳名”

    江肃“”

    江肃一身鸡皮疙瘩,又往后退了一些。

    这人怎么回事

    他到书中这么多年,一直盯着这张脸,却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

    县太爷见江肃不理他,也不气馁,又问“不知美人要到何处去外头天冷,骑马多累啊,若是顺路,不如与我同轿”

    江肃“太挤了。”

    县太爷“什么”

    江肃“你这么胖,不挤吗”

    县太爷一怔,他没想到江肃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竟不知还能如何言语。

    江肃猜想他们或许是要回城,便又拉着李寒山,懒得再与县太爷多言,连那小道都不愿走了,干脆下了马,朝林中再走几步,想着绕过县太爷的队伍,却不料那县太爷在他身后追着他,叫了好一会儿,总算让江肃停下了脚步。

    “美人,你要去那山上啊”县太爷叹气,道,“你还是收了这心吧,天快黑了,山上可有猛虎食人”

    江肃“它打不过我。”

    “打不过你”县太爷笑了一声,“你这细胳膊细腿,我都能拗断。”

    他看江肃腰细腿长,想来是柔弱无劲的,反正他见过的习武之人,都不该是这副模样。

    他方才还想这两人或许是江湖人,可如今却已觉得那个黑衣服的应当是江湖人,而眼前这位看起来孱弱的白衣美人,应当是哪位乔装打扮成江湖人的富家少爷,反正那些无所事事的少爷们,不就喜欢干这种事吗

    江肃只是沉默。

    不知者无罪,他不怪这个县官。

    他只是懒得理会县太爷的胡言乱语,牵着马,转头接着往前走。

    可还没有一会儿,他便觉得那县太爷匆匆追来,而后猛地顿住脚步,似乎就在他身后,而后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他想,这汝平县的县太爷还真胖,连这手都这么粗大。

    江肃想想那县官的模样,莫名一阵恶寒,他可不想被这种人搭着肩,便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按住了这县太爷的手,好像摸到了一手的手毛不对,他太放松警惕了,什么手毛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县太爷的惨烈尖叫,他跌倒在地,吓得浑身颤抖,连动弹都已不得。

    而对江肃而言,一切思索,不过都只在瞬间。

    山林之中落叶太厚,又有县太爷追着他,那脚步声交叠在一块,他竟然不曾注意还有其他东西靠近。

    当然,这也是他太过掉以轻心,想着反正李寒山就在身边,他不是孤身作战,若真有危险,也能互相保护应对。

    可李寒山憋着气,脑中只想将那轻浮不已县太爷揪出来好好打一顿,这回他走得比江肃要快,早已走到了江肃前头,等觉察不对回过头时,便已看见江肃站在原地,身后跟了一只白虎,伸爪子搭着江肃的肩,那利爪已从肉垫间伸了出来,也许下一刻就要对江肃下手。

    李寒山心中一惊,已然拔剑出鞘,可江肃比他还快,握着那虎爪,直接拖着白虎过肩一摔,自个往后一滑闪开,而后剑在手中,他却觉得对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而言,这剑,好像不太够力。

    那白虎竟真的被他摔出数步,利爪抓地站稳,冲着他张口咆哮,方才吼出第一声虎啸,江肃已毫不犹豫跃上树梢,以内劲施与剑上,而后借着惯劲一跃而下,正将剑柄狠狠敲在白虎的后脑勺上。

    连李寒山都听见了一声巨响,而那白虎软软走出几步,步伐混乱,砰地倒在了地上。

    江肃这才将剑挂回腰中,拦住想要补刀的李寒山,道“留个活口吧。”

    李寒山“”

    刺客要留活口也就算了,为什么老虎也要留活口啊难道还能从虎口问出什么消息不成

    “乌歧护法不是喜欢猫吗”江肃说,“白的,这么大,一只抵十只,他肯定喜欢,拖回去送给他。”

    李寒山“”

    李寒山再低头,看了看地上那看起来似乎有两三百斤的白虎,还有那咧开嘴里的利齿足有三寸长,猫这是猫

    李寒山弱声“这不是猫。”

    江肃拍了拍自己蹭脏的衣服,道“大猫也是猫。”

    李寒山“”

    算了。

    江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他听说过了,乌歧在教中养猎豹,豹子都养了,多个白虎好像也没什么。

    只是江肃有些不开心。

    他刚刚才洗的澡,换了一身干净白衣,这还没利落潇洒过半个时辰,转头就又将衣服全弄脏了。

    李寒山站在白虎身边,研究着如何将这么大的白虎捆好拖回去,江肃清理衣服未果,见李寒山在盯着那白虎,确认不会再生事端,这才转过头,看向瘫软地上的县太爷,开口道“这不是猛虎食人。”

    县太爷呆滞原地,好像吓傻了一般,无法开口语言。

    “这附近以往应当没有虎吧。”江肃挑眉,“更何况这还是白虎,你知道这白虎多稀少吗”

    县太爷只能呆呆点头,却好像完全不曾听懂江肃说了什么。

    “而且这只白虎还未成年,我都能扔出去,若是成年虎,可就不止这么重了。”江肃皱了皱眉,“我想这虎,应当是有人刻意养在此处的,既是如此,我将这白虎带走,也算是为你除了虎患,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县太爷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不住点头,恨不得江肃早些将这吓人玩意拿得远一些。

    “现在你我顺路了。”江肃道,“先借你们县衙用一用,借我关只猫儿。”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虎,县太爷又吓得咽了口唾沫,只能不停点头。

    江肃看了看那白虎,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将白虎送进城中,只得让县太爷唤几个人过来帮忙,先将白虎捆好了,他又给白虎补了一剑柄,确认这白虎完全昏了过去,方才将白虎捆在了县太爷的轿子顶上,自个要去牵马,跟着县太爷一道回城。

    县太爷已吓懵了。

    不是,这轿子谁敢坐啊

    他转头,见江肃要牵马往前走,这才方才猛地回过神,匆匆便道“美壮士啊不,猛士猛汉等一等”

    江肃疑惑回头。

    县太爷在前恭敬伸手,摆出如同客栈伙计一般的迎客姿势,挑开轿帘。

    “猛汉,您是英雄。”县太爷认真说,“这轿子,应该您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