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诽谤害人当下拔舌地狱”
“唆使寡妇改嫁,劝良家下水,当下剪刀地狱”
“挑唆父子,离间骨肉,当下铁树地狱。”
“贿赂官员,逃脱审判,当下孽镜地狱。”
“纵火害命,当下铜柱地狱”
“屠戮生灵,肆意残害,当下刀山地狱。”
“赌博成性,不仁不义,当下冰山地狱。”
“盗窃抢劫,欺善凌弱,当下油锅地狱”
“溺婴为乐,当下……”
“别说了!”
随缘打断了三藏系统的话,痛苦的捂住脑袋。
“随缘啊随缘,你本该很早就明白的。你师父圆寂的时候,按照他的佛法修为与造诣,本应升入佛国,却在最后一刻遭受业力反噬,一身佛法修为瞬间被废,遭受极端痛苦而亡,你是看见了的。你又何必执着呢?”
“别说了,别说了!”
随缘痛苦的重复着。
此时随缘与三藏正坐在田边石头上歇息,眼下天已黑。不宜继续赶路了。
三藏被随缘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轻声叫道“师父?”
随缘抱住三藏,一声不吭,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反射着天边的月光,滴落在三藏的袈裟上。
“师父。”
三藏感受到湿意,伸出小手有些慌乱的在随缘脸上抹了抹。
“三藏,你师祖圆寂了。”
随缘悲悲切切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再也忍不住,抱着三藏痛哭起来。
从三年前到现在,师父离世对他的打击,才算被发泄出来。
三藏任由随缘抱着,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随缘的后背以示安慰。
“那徒儿应该给师祖诵念往生咒。”
哭了一会儿,随缘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三藏仰着脸说道。
随缘点了点头。
“你师祖前半生所犯过错甚多,尽管后半生幡然醒悟,遁入沙门,一生修持佛法,却依旧免不了被业力所累,堕入轮回,受尽苦难。”
从三藏系统那里,随缘得到了有关他的师父以及师叔前半生的部分所作所为,随缘在看过之后,心情十分复杂。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师父师叔可谓是无恶不作,罪大恶极,这世间他曾经所见所闻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及他们兄弟一二。
但他毕竟是师父的徒弟,他修持佛法,并不是泯灭人性,他对人是有感情的。
于是,在秋日的月光下,田地尽头,一大一小,两颗光头,端端正正地做起,一遍一遍的诵念起经文来。
那经文随着诵念之声,仿佛真的穿越了时空,流入历史,减轻了人们的罪恶与痛苦。
翌日,做过早课后,随缘在三藏的引领下走进了村子。
昨晚他曾短暂的睁开眼,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只是这个村子如此,还是世间皆如此,他发现整个空间内已经开始弥漫起黑色烟雾来,并且比一个多月前他在梵净山见到的要浓郁得多了。
他打算去村子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由三藏引着,随缘走进了村子。刚一进村,他就察觉到了奇怪之处。这个村子的人似乎都集中在了一起,正在议论着什么事情。
“师父,村子里的善信们都在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三藏疑惑地问道。
随缘定心静听,与纷纷扰扰之中简单地对事情有所了解,却并不明晰。
“带我过去看看吧。”
三藏点头,引着随缘朝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靠的近了,议论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
随缘与三藏站在远处听了一会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很简单,村子里有一张姓人家,几年前搬来村子,开了一家小商店。张姓人家只有夫妻二人。张姓夫妻初到村子,人们对他们并不了解,只知道妻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做事干净利落,性格爽利,丈夫则是一个瘸腿的病秧子,整日里闷不吭声坐在小卖店门口摆弄手机,不爱说话。妻子常对丈夫恶语相向,丈夫也只是闷声受着,并不反抗。
于是不免就传出了些闲话出来,村中妇人之中相传,那妻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在外面勾引了不少男人,丈夫被戴了绿帽子,也不敢吭声。
起先只是在妇人中流传,后来渐渐地,流言蜚语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对小卖店的生意也造成了影响。哪家的男人若是去张姓夫妻的店里买了东西,回到家保准要被老婆抱怨一番,若是男人反驳两句,一准儿就会吵起来,动手的也不在少数。
如此一来二去,张姓妻子水性杨花的名声愈发响亮,远播村外,就连来村里收谷物,或是买卖的小商也都知道村头小卖店的老板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就有那些游手好闲的好事之徒听到流言,找上门来,不是出言调戏,就是动手动脚。
张姓丈夫面对这一切依旧无动于衷,张姓妻子也不恼怒,惯常与人调笑买卖。
如此小卖店生意还算有人照顾,也算不得差。
只是自前几日开始,村里的男人们也开始渐渐光顾小卖店,这让原本和谐的家庭关系逐渐紧张起来,不知是哪家偷偷匿名打了举报电话,言道村里有人卖银。
这不今天一大早,官方的人就找了上来。
官方的人员刚一到村子里说明情况,就哗啦啦站出来一大堆人争先恐后地领着到了小卖店。村子里的男人们也跟着聚在了一起看热闹。
随缘三藏来到的时候,张姓妻子正手持着一根擀面杖杵在小卖店门口与人群对峙。
此时场间张姓妻子一身短打开襟皮衣,下身穿着短裤,露出一双长腿,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细根凉鞋,梳着一头酒红色直发,面上画着浓妆,烈焰红唇,长长的睫毛,耳朵上带着大大的耳环,双手指甲涂成鲜艳的红色,挺着胸,傲立于小店门口。
中间是几个官方的工作人员,有男有女,一脸严肃,穿着公服,手上拿着笔记本,执法记录仪等物。
另一边是村民,村民们围拢成弧形,最里圈是几个叫骂的妇女,外面是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儿。也有好事的打开手机高高举着,正在录像,或是做着直播。
随缘远远的听着,默默地摇了摇头,拉住还要继续往前走的三藏,静观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