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单从事情的结果来看,随缘确实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三藏没有监护人,随缘没有收养手续。
三藏与随缘之间这种师徒关系也许在古代会受到认可,但在现代,并不会被认可。
也就是说,随缘确实存在拐带三藏的行为可能,以及这种行为可能正在往既定事实方向发展。
其实随缘想要脱身很简单,他只需要将他的神通术法任意一种展现出来,就能脱身了。或者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凭借父亲徐辉的关系网,也足够他脱身的。
但问题是,他受到的教育,以及他的信仰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想要走偏门?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
孽镜地狱等着你哦!
所以说,问题的关键在于,随缘必须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这样才能脱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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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科解剖室。
镇上的法医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人,一生参与过许多重案要案,上了年纪后主动申请调到这个镇子上来养老。因此,老法医虽然人在法医科,却是整个警局的宝贝,在局里德高望重,许多有上进心的年轻人都喜欢跟在老法医屁股后面,渴望老法医心情好了能指点两招。
小镇子不像大城市,每天都有人琢磨着作死自己活着作死别人,日常最多的也不过是张家偷了李家的鸡蛋,李家小子把张家小子打了一顿这样的纠纷,这些在老法医眼里就是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虽说是来养老,但每日端着保温杯按时打卡,其余时间就是各科室溜达转悠,这种悠闲的日子过多了,老法医也会手痒痒。
今日一大早,老法医照常打卡后端着保温杯接水,嘴里哼着不成句的小调,一转身,被人拦住了。
“老王,今天凌晨在家和旅馆发现一具死尸,尸体已经运到了解剖室,一会儿你给看看呗。”
中年警察喊道。
老法医一愣,把手上的保温杯放下,搓了搓手。“哟呵,来案子啦?好好好,我马上上去看看。”
“那拜托你了。”
老法医摆了摆手,转身招呼道“小李,走着”
小徒弟小李利落地起身跟着老法医上了楼。
师徒二人进了解剖室,换好衣物,打开摄像,准备工作做完后,打开了冷冻柜。
一个黑色的运尸袋鼓鼓囊囊的出现在眼前。
老法医跟小徒弟合力把运尸袋搬下来,没有立刻打开运尸袋,老法医轻轻按了按鼓鼓囊囊的运尸袋,随口问道
“怎么回事儿?有人失手打死人了?”
小李回道“不是,是凌晨的时候接到报案,家和旅馆404房间床底下发现一具干尸。”
“干尸?”
老法医看了一眼小李,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怀疑。
按照运尸袋的表现来看,这怎么也不像干尸吧?
小李也有些奇怪,尸体运过来的时候还一切正常,怎么这会儿就把整个运尸袋都鼓起来了?
老法医摇了摇头,究竟怎么回事儿,解剖一下就知道了。听他们说到底不靠谱,还是自己的经验跟手艺最可靠。
心里想着,老法医拉开了运尸袋。
“噗……”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烟雾从运尸袋里飘了出来。让老法医直皱眉头。
他倒是知道有些身处特定环境里的尸体,在沾染了特定的微生物菌群后会导致这种情况,喷射黑色的气体不奇怪,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还见过喷红色、绿色、紫色各式各样的气体的呢。
只是这种从尸体上喷射而出的气体通常都是孢子,并不会像眼下这样,迅速消失。
老法医只能将这种孢子归类为厌氧性微生物。
随着运尸袋彻底打开,一具身上沾满了石油一样黑色粘稠液体的骨架出现在老法医面前。
与此同时,一阵阵细微的低语声响了起来。
“只知道工作”
“不顾家。”
“都是你的错。工作起来就忘了接孩子。”
“你要是按时去接孩子,孩子怎么会被车撞死?”
“你老婆怎么会精神失常”
“你就跟尸体过一辈子吧。”
“跟尸体过一辈子吧”
“师父?”
小李看见老法医望着运尸袋里的尸体发呆,疑惑地喊道。
老法医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尸体,尸体外部皮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液体并未完全裹覆,一块一块的,好像患了皮肤病一样。让人看着别扭。
“准备记录。”
老法医随口吩咐着。
“死者为男性,无捆绑等囚禁痕迹……”
老法医说了两句停了下来,一抬头,发现小徒弟正直愣愣的盯着尸体发呆。
“没出息的东西。”
“给你找的银行工作你不干,非要来跟尸体作伴。”
“二十好几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跟你那个师父一个样。”
“跟尸体过一辈子吧。”
“跟尸体过一辈子吧。”
“小李?小李?”
小李惊醒,老法医正站在他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
“师父……”
小李瞥了一眼老法医身后的尸体,面露惊恐,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第一次见到尸体,心里害怕是很正常的,别多想了。”
老法医以为小徒弟是初次接触尸体不适应,出言宽慰道。
“师父,”小李面色愈发惊恐“这……这也是正常的吗?”
老法医顺着小李指点的方向回头一看,只见运尸袋里的尸体已经完全被黑色粘稠液体裹覆,尸体上身正慢慢的仰卧而起。
老法医用力挤了挤眼睛,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出现幻觉后,随手抄起身边的骨锯,挡在了小李的身前。
“有的尸体因为特殊菌落的快速繁殖,会迅速膨胀,导致尸体发生形变,看起来就是这样。这是很正常的。”
老法医低声说着,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但有的尸体也会很奇怪……”
说到一半儿,老法医没往下继续说下去。
从业几十年,老法医见过太多的尸体了,这些尸体大多数都很正常,但偶尔出现那么一两具不太正常的,也是有的。
“师父,怎么办?”
小李趴在老法医背后低声问道。
老法医没有回答,一老一小就这么紧紧地盯着缓慢地坐起来的尸体,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