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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离得知真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长安城里再没有传出妖猫害人的传说,看来是与丹龙达成和解了。



    白乐天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之中没有醒过神来。空海则一直缠着随缘,他隐约感觉到了解脱秘法似乎就在那里,却摸不真切。



    陈云樵已经好了,在埋葬了妻子后,成了独眼龙的他辞去了金吾卫的职位,老老实实跟在随缘身边,只是整日里无精打采的,随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宫里的李少监来了几次,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套随缘的话,话里话外地都饱含深意。



    随缘去了一趟青龙寺,见到了获得白龙谅解的丹龙,在看了一眼丹龙后,随缘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该看的都看完了,该参与的,不该参与的,他也都参与完了。眼下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



    三藏系统依旧在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随缘索性带着陈云樵,准备去兰因寺看看。



    过了一百五十八年,随缘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还是要看看,去看看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个他踏上佛法修行之路的起点。



    说走就走,陈云樵锁上大门,牵着马儿,马背上坐着随缘,二人一马就这悠哉悠哉地出了城。



    刚过了渭水,就停了下来。



    “法师。”



    空海有些羞涩,施礼后微微低着头。



    “大师,我想去贵妃的墓穴看看,不亲眼看到,我心里始终无法说服我自己。”



    白乐天上前,认真地说道。



    随缘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云樵,从马嵬驿走吧。”



    陈云倩点了点头,辨别了一下方向,绕过拦路的二人,牵着继续往前走。



    身后,空海与白乐天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来。



    随缘并不是很急,陈云樵又变成了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身后空海与白乐天又不好催促,于是一行人就只好慢慢的走,慢慢地走。



    本来一天就能到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三天。



    好在最终还是到了。



    由陈云樵扶着,随缘跳下了马背。



    骑了三天的马,他骑够了,以后再也不想骑马了。



    揉了揉酸痛的双腿,找了块儿石头坐了下来。陈云樵牵着马到河边饮马,等马儿喝饱了栓到树上,让马儿吃草。自己捡了些树枝回来生火。



    看着烤面饼的陈云樵,随缘又开始感叹了。



    什么时候三藏能长大啊。



    众人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后,随缘坐在石头上,心中默默地诵念经文,缓缓睁开了双眼。



    周围的时空飞速后退,终于,一队隆重的送葬队伍出现在了眼前。



    随缘起身跟着送葬队伍往前走着。



    身后,空海拦住了样开口的白乐天,微微摇了摇头,一起跟了上去。



    陈云樵闷不吭声的收拾好行囊,搭在马背上,牵着马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跟着。



    一路行进,路开始越来越偏僻,最终,停在了一个水潭前。



    随缘看着送葬的队伍趟过水潭,走进了瀑布后面消失不见,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中瞳孔处的经文消失不见。



    陈云樵一手牵着马,不慌不忙地上前扶住了脸色微微发白的随缘。



    这是随缘第一次持续不断地使用神通这么长时间。并且是宿命通与天耳通一齐开启。饶是他已修成赤子心,经过祖庭讲经堂洗礼,依旧有些脱力。



    无数念头一齐涌入脑海的滋味儿他已经许久不曾尝过了,如今突然来这么一下,竟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稍微恢复了一下后,随缘指了指瀑布。



    “墓穴就在那后面。”



    “空海,未经允许,进入亡者墓穴是什么罪过,你知道吗?”



    空海往前走了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弟子知道,但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弟子甘愿领受这份罪过。”



    随缘点了点头,此时的空海已经比初见之时要长进了太多。



    “进去吧。”



    随缘开口说道。



    陈云樵率先下水,一路蹚水走到瀑布后面,过了一会儿有蹚了回来,冲着随缘点了点头。众人这才跟着下水。



    水潭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只到随缘胸口处,只是这四人身高参差不齐,对最高的陈云樵来说,这水才到腰部,丝毫构不成威胁,对空海来说则有些危险,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肩膀,只漏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在水面上。



    陈云樵走过去,手伸进水里,摸到空海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蹚到了对岸。



    众人纷纷上岸,穿过瀑布,进入到了后面的溶洞中。



    走到尽头,一扇半掩着的墓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乐天看着半掩着的墓门浑身都在发抖。



    当他抱着最后的一丝奢望跟陈云樵合力推开棺盖后,看着棺盖上一道道划痕,他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白乐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空海面对着棺盖上的抓痕,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随缘垂下眼眸,默默诵念起了往生咒。



    听说,跟亲眼所见,果然还是不同的。



    表现的最淡定的就是陈云樵了。



    陈云樵整个过程中联表情都没有变化,见随缘在念咒,他自顾自寻了个角落盘膝坐下,也跟着念了起来。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经跟着随缘学了一些佛经。



    自从变成了锯嘴葫芦后,陈云樵吃饭在念经,走路在念经,喝水在念经,如厕在念经,醒着念,睡着了在梦里念,他的生活全部被经文所包围。



    初时背不下来,就背一句,问一句,一篇经文念下来后,第一句又忘了,他就再去向随缘请教。



    随缘不厌其烦地教授,一个月的时间,陈云樵终于成功背下了心经。



    他不知道心经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背心经有什么好处,更不知道背诵经文有什么讲究,他只知道,除了贴身呆在随缘身边,只有不断地背诵经文能让他安静下来,不去想黑猫,不去想瞎掉的眼睛,不去想金吾卫中没了眼珠的兄弟,不去想因为他死掉的春琴。



    随缘超度完,站起了身,陈云樵也跟着站起了身。



    “此间事已了,空海,你要求的无上解脱秘法就在这里。”



    说完,带着陈云樵走出了墓穴。独留空海望着随缘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