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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山中修行不知岁月,世上纷争从来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陈云樵养伤,下山采买的就换成了随缘。



    除了两人的吃用之外,还要为陈云樵买些药材,花销开始变大。



    陈云樵逐渐适应了独臂独眼的生活,从开始的上个厕所都需要随缘的帮助,到现在可以跟着下地干活。



    二人眼看着钱袋子见底儿,眼看着菜地里的瓜果成熟,终于,在花掉最后一锭银子后,迎来了丰收的日子。



    后山里的田长势极好,没有辜负二人的精心照料。



    伴着阵阵秋风,两人开始收割,摊晒,用手一点一点儿地搓开谷壳。



    终于,新米被倒进了米缸,放菜的地窖堆满了白菜,兰因寺可以自给自足了。



    养好伤的陈云樵依旧沉默寡言,随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陈云樵开始跟着随缘做早课晚课。



    除了这些,变化并不大。



    他依旧没有背下来楞严咒,卡在了第一回上,怎么也记不住。



    随缘放弃了继续教授陈云樵楞严咒,在经过往生咒的失败后,随缘不再教授陈云樵其他经文。转而开始给他解释起心经来。



    往生咒,通篇五十九个字,算上回向偈也不过一百一十六个字,是早晚课诵读的十小咒之一,极其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的经文,陈云樵依旧背不下来。依旧是背了上句忘了下句,教了下句,又忘了上句。



    随缘发现他好像除了心经之外,什么都背不下来。一篇心经,也是耗时一个多月才背下来的。



    陈云樵学心经学的极慢。进度丝毫不下于之前学习背诵楞严咒。



    心经,全名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般若经类的精要。可以理解为般若经类的总纲。



    心经通篇精华,多一字累赘,少一字则残缺。要想吃透心经,不读其他般若经是极其艰难的。



    打个比方,如果说类似金刚经、地藏经这类经文理解难度是a,诵读其他般若经后心经的理解难度就是sss,而不读其他经文,只读心经,然后理解心经的难度,是ssssss………………,



    随缘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个s。



    经文与经史子集不同,经史子集理解起来,可以依照经验,逐字逐句理解,然后连起来成段、成篇,最终理解整本。



    经文不同。



    经文是不能逐字逐句去理解的。



    如果把经文拆解开来理解,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心生邪见,离题十万八千里,要么不知所云,迷失在其间,不得其法。



    因此,随缘教授陈云樵理解心经的路途,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他们在休息的时候讲,在收割的时候讲,在早课结束的时候讲,在窖藏蔬菜的时候讲……



    一有时间,随缘就开始讲,但他讲的极慢,一句话出口,再等下一句,往往要隔许久。



    这不是为了照顾陈云樵的理解能力,而是随缘自己慎重。



    为人讲经,一旦讲错,将会为自身惹来无边的业力,其可怕程度不啻于杀生,甚至比杀生要恐怖的多。



    随缘要想好每一句话,确保这句话说出去是对的,陈云樵听了以后,产生的理解,还是对的。



    这既是对他自己负责,也是对陈云樵负责。



    在讲经之初,随缘就说过,他会讲的很慢,他讲完一句,陈云樵要说他的理解,随缘借此来判断是否与自己表达的有所偏差,然后再往下继续讲。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讲的慢,一个理解的更慢,往往一天过去了,还停留在一句话里,没有前进。



    陈云樵看起来呆呆的,人也确实呆呆的,随缘已经足够小心,在脱口而出之前,绞尽脑汁想办法讲的通俗易懂了,但陈云樵给出的反馈依旧跟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有所偏差。



    于是眼看着树叶枯黄,落了满地,眼看着白霜爬上了草叶,随缘的讲经之旅依旧遥遥无绝期。



    与讲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云樵的武功进度。



    当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陈云樵的武功进度已经十分喜人了。



    虽然距离大师兄二师兄还相觑甚远,但这时候再遇上那十八个人,已经不至于丢了胳膊了。



    第一场雪过后,天气彻底变冷了,没有农活做的二人,也有了更多的时间讲经。



    做过早课,吃过早饭后开始,讲到中午吃饭,休息一阵后,下午讲到天黑,做过晚课后,休息。



    在漫长的冬日里,陈云樵最大的变化,就是习惯了兰因寺的吃饭规律。



    从开始的吃晚饭,到后来的偶尔吃,再到现在的不吃。



    除此之外,陈云樵的饮食也越来越向随缘靠拢。到了初春的时节,他已经不再吃荤腥。



    在陈云樵跟着随缘一段时间后,随缘就有交代,如果陈云樵忍不住馋了,可以去山下自己吃一顿肉食,悄悄地下山,吃完悄悄地回来即可。



    初时陈云樵还要下山,逮一只兔子,或是猎一只山鸡打打牙祭,每次吃完,还要给人家念诵心经。除了心经,他不会其他的经文,只能念诵心经。



    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下山去过了。



    到了开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一场春雨过后,两个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到了春种的时候了。



    忙完春种,两人又恢复了悠然的时光。



    一个讲经,一个听,或是一个禅定,一个练武。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深山里,倒也还算惬意。



    对于这个笨“徒弟”,随缘初时心中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劲儿早已过去。



    日子还长,一切都有时间慢慢来。三藏系统苏醒还遥遥无期,许多要做的事儿还没有头绪。



    随缘并不着急,借着这段闲暇的时光,他已经快要将祖庭讲经堂里的收获消化完毕。



    那次讲经堂论经,他收获很大。



    他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众同修中,他的收获最大。



    连宏德法师也没有他的收获大。



    他觉得,他已经摸到了不动心的边儿了。相信等把那次的收获全部消化完毕,不动心应该会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然而平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山中避世,终非仙神,一副皮囊,还是要与世俗有所接触的。



    初夏的早晨,山下的一阵喧嚣,打破了兰因寺长久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