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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兰因寺成,法痴归来
    秋去春至,寒来暑往,不知不觉便已又是一年。



    这一年来,整个世界并不好过,继高句丽等第一批崩溃的国家后,后续又有几个国家步入了他们的后尘。



    不过好在欧洲跟美洲坚持住了,整个世界没有彻底滑入深渊。



    这一年来,特案局忙碌不堪,损失了大批人手,档案室内的新增档案,堆满了好几个屋子。不过好在不是所有亡魂都复生,武德年间到贞观九年亡者有限,经过一年的折腾,加上本来就损失的人数,如今遗忘者所引起的案件已经开始减少起来。



    这一年来,李渊须发皆白,与之相对的是他在整个历史界的名号,彻底打响。



    三藏跟着李渊,李渊的安危随缘并不担心,他奇怪的是徐辉夫妇,这两个人跑到天府市,又跑到西北,全国各处浪,却一路平安无事,没有遇到过一次特殊案件,仿佛那群遗忘者刻意避开他们一样。这让随缘不禁感叹,人啊,还是有命中注定的,比如徐辉夫妇,就是命中注定运气好。



    这一年来,宏德方丈依旧在闭关,宏广全面接手了祖庭以及整个佛门,每天忙碌的不行,跟随元通电话的时候经常没说两句就要急匆匆挂断。



    这一年来,法痴与周欢关系进步不大,他们俩依旧是同事加朋友的关系,只是法痴似乎快要从劫难中走出来了,这让随缘稍稍放心。



    这一年来,随缘四处乱走,终于在感觉差不多后,回到了兰因山。



    正值夏日炎炎,山上郁郁葱葱,那棵无忧树摆动着枝丫,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动,像是在欢迎随缘回来。



    随缘在树干上摸了摸,放下行囊开始继续建造兰因寺。



    日子一天天过去,围墙,庭院,大殿与僧舍伙房一一建成。随缘取了笔墨写下了“兰因寺”三个大字,送到了山下,几日后,一块牌匾被他扛上山,挂在了门口。



    接下来是窗户与门扉,床榻与桌椅,这些都是在山下定做好的,送上山后装上,兰因寺已经基本建成。



    唯独缺少的,就是佛像了。



    随缘早有准备,他在修行的时候,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了雕塑,佛像他打算自己做。



    待到秋风乍起,吹红了漫山遍野的树叶,吹黄了草木之时,佛像已经坐在了大殿之中。随缘端详着低眸垂目的佛像半天,咂了咂嘴,他总觉得自己雕的佛像有点儿眼熟。



    出了大殿,站在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番,随缘满意地拍了拍手。



    兰因寺,至此,算是建成了。



    回到僧舍,将早就刻好的捐款善信名单挂上,算是落成的仪式。



    张明义听说兰因寺建成,特意选了一天领着几个特案局的人上山拜访,随缘客气的招待了一番。



    一群调皮的孩子上山玩耍,见到了新落成的寺庙,回家跟父母说了,于是兰因寺建成的消息就此传开。



    农忙结束后,开始陆陆续续地有善信上山拜佛,拜完后一边埋怨随缘不知通知一声,一边丝绸寻找着功德箱。



    随缘只是笑笑,向众人解释着,心意到了即可,无需捐钱。



    功德箱本就是信众为了供养供养佛菩萨的和尚们所设,随缘不需要信众供养,他供养的也不是佛菩萨,自然不需要功德箱。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缘仿佛又回到了古代。每天早起做早课,吃饭,做农活或是参悟佛法,吃午饭,休息,农活或是佛法,做晚课,睡觉。



    只是与古代不同的是,兰因寺香火不算鼎盛,但在兰因山周围也算小有名气,基本每天都会有前来拜佛的信众。



    不知不觉间已经步入深秋,天气渐渐寒冷了起来。



    送走了最后一位信众,随缘刚准备关门,便见到步履蹒跚一身血污的法痴,失魂落魄地从山路上冒了出来。



    “法痴?”



    随缘在门口站定,疑惑地喊了一声。



    法痴脚下顿了顿,抬起头来,一只独眼中布满了血丝,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父,弟子回来了。”



    随缘看着他身上成了乞丐装的袈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拉着他进寺里再说。



    这时候,刚刚送走的信众冒了出来。



    “随缘师傅,你没事儿吧?”



    信众们七嘴八舌地问着,原来他们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法痴,以为法痴是来找随缘的,商议了一下后,又集体返了回来。



    随缘解释了一番,告诉他们这是自己的弟子后,信众们这才知道是个误会,挥挥手下山去了。



    让进寺里,随缘关上门,走到大殿里,站在跪倒在佛像前的法痴身边问道



    “怎么回事儿?”



    法痴只是摇头,无比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祈祷忏悔。



    随缘看了一眼法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随缘起床做早课,发现法痴还在佛像前跪着,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做起了早课。



    做完早课研究佛法,吃午饭,休息。



    今天没有信众上山拜佛,兰因寺里只有师徒二人。



    法痴依旧跪在佛像前,念着心经,他只会心经。



    一连几天,法痴都在佛像前跪着,不吃不喝,他的脸色开始发白,身形摇摇欲坠。终于,在一天起霜的夜里,法痴昏倒了。



    随缘把法痴背回僧舍,脱下他身上发臭的乞丐装袈裟,盯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看了一会儿,转身端了温水进来帮他清洗。



    法痴身上的伤,有新有旧,旧的已经结痂,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新的还泛着白,裂开的皮肉里渗着丝丝缕缕的血水。



    擦干净后,随缘摸了摸法痴的头。



    有点儿烫,应该是冻的发烧了。



    所幸张明义送上山的一批物资里有感冒药,随缘翻出来喂了两片,盖好被子离开了。



    第二天,法痴醒了过来,随缘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



    只是法痴变得沉默了,他仿佛又恢复到了刚跟着上山时候的样子,不言不语,有些麻木。



    随缘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他体内翻涌着的经文,神情凝重。



    他以为法痴快要渡过劫难了,见到法痴之后,他一度以为法痴已经成功渡过了,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情劫。



    这场情劫真正凶险的时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