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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通宵达旦抄经书,到头还是一场空
    这种对神通新的体悟,也是随缘前不久才发现的。



    如果想,他随时可以用出各种佛家神通。



    自从领悟了这一点后,他使用神通,再不会像之前一样,耗费修为了。



    如今,修为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检验自身对佛法的领悟的标尺,更多的是警醒作用,用以支撑打斗的作用反而弱了下来。



    他对萧乐安是真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他说要教萧乐安提升感官,实际上是一种走捷径的方式修持神通。



    换做别人,不论是三藏还是法痴,他都不会允许的。因为这是一种走捷径的方式,是有违他的原则与底线的行事。但对上萧乐安,明知这样不好,他还是耐不住萧乐安的央求,违心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随缘做完早课回来,就看到红这一双眼睛的萧乐安,一头本就凌乱的头发,因熬了一宿生长的愈发狂野,颌下密密匝匝的胡茬更添了几分落魄,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颓废大叔的风格。



    “你这是怎么了?”



    随缘惊奇地问道。随即看向一旁同样眼睛红红的狗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乐安拿起身旁叠放在一起的纸张晃了晃。



    “这是抄了一夜?”



    萧乐安点了点头。



    “不想耽误师公的时间,昨夜就连夜抄到现在。”



    一边说着,萧乐安放下毛笔,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让你抄经书,可不是让你熬夜不睡觉的。”



    随缘摇着头接过那叠纸张翻看了起来。



    上面几张的字迹还算工整,但下面的就不行了。



    萧乐安的字是跟着萧峰学的,萧峰又是随缘一手教出来的,因此,萧乐安的字是有几分随缘的神韵在内的,但除此之外,又增添了几分他个人的风格。



    上面几张里,字迹工整,舒适写意,起承转合之间带着几丝凌厉,笔锋含而不露,越往后,凌厉之意愈发显露,到了后面几张,掩盖在凌厉之上的禅韵干脆消失不见,一笔一划间锋芒毕露,字迹狂傲,将主人蕴藏在心中的傲气显露无余。



    随缘挑了上面的十来页出来,将剩下的一叠放到了桌上。



    “这几张还算尚可,剩下的这些,要重新抄。”



    “师公!”



    刚刚还困倦的萧乐安闻言,瞬间精神了不少,他惨叫一声,哀求的看向随缘。



    随缘坚定地摇了摇头。



    “抄写经书,你都能将本就不多的禅韵丢了个干净,若是做其他事,你还不是要上了天?没得商量。”



    “另外,现在,去睡觉。等休息好了再继续抄。”



    随缘指了指僧舍内的床榻道



    “我让你抄经书,是要磨掉你身上的杀气,而不是让你连夜赶工抄完了事儿的。你不能本末倒置。”



    萧乐安见哀求无果,只能放下笔墨,垂头丧气地起身应了声“知道了。”,走向床榻。



    狗儿目送萧乐安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这才收回目光,拿起身旁的一叠纸张交给随缘。



    随缘顺手接过,冲着狗儿笑了笑,看了起来。



    狗儿抄写的要比萧乐安少很多,但质量要比他那些高上不少。



    初时几张,字迹仿佛蜘蛛爬出来的一样,歪歪曲曲的,一看就是依葫芦画瓢,仿着经书画上去的,要神韵没神韵,要笔锋没笔锋,好像孩童信笔涂鸦。



    往后几张,字迹开始变得工整起来,字体也有了自己的骨架,不再松散。



    到了后面,字迹已经正常了不少,随缘甚至在最后两张中,隐约看到了一丝神韵。



    狗儿的字虽然是萧乐安教的,但与萧乐安的字完全不同。



    他的字乍看上去很正常,但细细看来,却给人一种压抑、扭曲的感觉。每个字大小几乎相同,又瘦又长,细微之处有些明显的弯曲。



    随缘放下纸张,看着低着头的狗儿,叹了口气。



    “狗儿施主,你还是忘不了师公庙的经历。”



    提到师公庙,狗儿猛地抬起头来,一丝凶狠一闪而过。



    他转头看了看床榻的方向,那里,萧乐安已经轻轻打起了鼾。



    狗儿将头转过来,倔强的望着随缘,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随缘拉过一个蒲团坐下,将自己的视野拉到与狗儿平视,温声说道



    “狗儿施主,他们对你的伤害,是他们的罪过,不应成为对你的惩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狗儿张嘴低声啊啊了两句,伸手指了指自己被拔光牙齿的牙龈,又吐出半截舌头指了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狗儿笨拙地解开扣子,指着自己胸口皱皱巴巴,丑陋的伤痕,皱着眉头望着随缘。



    随缘将狗儿抄写的经书认真地捋整齐放在桌上,开口道



    “这是他们的过错,狗儿施主,他们种下恶因,如今已得业报。贫僧并非要你就此放下这段记忆,只是这段记忆不该成为你的全部。它不该一直萦绕着你,影响你的未来。”



    狗儿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眶开始变红,豆大的泪水顺着脸蛋流下来,滴在大红色,绣着福字的衣裳上,他始终倔强地保持与随缘对视,不堪躲闪,不肯抬手擦一下眼泪。



    随缘伸手抹掉狗儿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



    “贫僧说这番话并非为了劝你留在祖庭,也不是不想带着你,更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在贫僧心里,这世间大多众生,都是一样的。”



    狗儿瞪了随缘一眼,指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萧乐安。



    随缘摇头失笑,坦然承认。



    “他是我兰因一脉第一位四代,也是辈分最小的一个。他要喊我一声师公,就像世间孩童面对祖父一样。贫僧对他确实多有偏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狗儿放下手,嘟嘟囔囔道。



    “嗯,你说的没错。在他身上,贫僧确实做不到与其他众生一样。但贫僧也不是佛陀,更非圣人呀。贫僧虽遁入空门,出家为僧,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呀。贫僧修行未到,无法做到断绝烦恼,断绝**。”



    说到这儿,随缘话锋一转,饱含笑意地说道



    “不过,狗儿施主只抄了一夜的经书就能领悟这么多,真厉害。”



    狗儿脸微微有些红,目光与随缘错开,头颅低下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