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度很古怪。
纵观漫长的历史长河,出现了许多璀璨耀眼的文化风俗,这些文化风俗有的被保留下来,一直流传到现代,有的则淹没在历史当中,人们只能从故纸堆里得窥一鳞半爪。
在这其中,自上古一直流传至今,并且还将继续流传,贯穿在整个奴隶制与封建制度历史的豢养**的风俗,堪称流毒深重。
据随缘所知,在现代有许多人翻阅着故纸堆,为偶然发现的这种奇怪风俗而兴奋欣喜。
这令随缘更加奇怪。
豢养**,不同于现代的你情我愿。
这是在双方地位悬殊,身份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的亵玩。
即使不修佛法,随缘也无法忍受这种风俗。
**,富人高官的玩具。
他们不是人,不是一条条生命,他们与布老虎,纸鸢一样,是高官富户的玩具。玩儿坏了,就随手扔了,再换一个。
更令人费解的是,古人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门大户相互攀比炫耀着自己豢养的**,像工匠展示作品一样展示着自己调教的成果。并沾沾自喜。
随缘觉得这样不对。
随缘领着一众差役到了学舍,在灰烬废墟之中,将那些**秽具翻了出来。
随缘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几个差役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吱作响。
几个差役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了一番后,一齐走了过来。
“大师,兄弟们佩服大师高义,今日兄弟们全当没看见,您快走吧。”
领头的差役抱拳道。
随缘摇了摇头,温声说道
“不必了。诸位大人,他们已经来了。”
说完,随缘指了指山下。
众差役往山下看去,只见一条人龙蜿蜒而上,正朝着这里走来。
“大师,你快走!”
领头的差役跺了跺脚,急声劝道。
“不必如此。贫僧所为,贫僧自会承担。世间因果轮回,业力相随,自有评判。”
随缘这般做派把几个差役气得直跺脚。恨不得扛起随缘就往山林里钻。
山下的官府终究还是来了。
面对累得气喘吁吁的胖乎乎的知县,随缘眯了眯眼。
“你们在这儿围着个和尚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凶手!”
知县掏出一块手帕来,不断地擦着汗水,呵斥道。
“不用了,贫僧就是凶手。”
随缘站了出来。
“就是你?”
知县上下打量着随缘,笑了起来。
“既然这和尚就是真凶,为何不把他抓起来?”
“大人融禀……”
领头的差役刚开了个头,就被随缘打断了。
“姚知县,这地方,你也来过不少次吧?”
知县脸上的肥肉一阵哆嗦,他扫了一圈儿周围的人,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胡说什么!本县公务繁忙,怎么可能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左右,快把这妖僧抓起来,关进死牢,听候上面的决断!”
随缘深深地看了一眼知县,顺从地被差役们抓了起来。
来到县衙,随缘被差役头领亲自送进了牢房。
“大师,你这是何苦呢。”
差役一边锁门,一边叹息道。
随缘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牢房暗不见光,地上还留着干掉的条状秽物,一只只老鼠与不知名的甲虫受到惊扰,四处乱窜着。
“大师,这是最干净的一间了,您委屈些。”
差役也看到了四处乱窜的老鼠跟甲虫,不忍地说道。
“无碍的。”
随缘温声道。
差役摇着头,叹息着离开了。
走到门口,又交代了一声狱卒,善待随缘,再三叮嘱后,这才离开。
随缘看了看自己身上拷着的铁链,寻了个地方坐下。
他脚上手上都带着拇指粗细的锁链,锁链彼此相连,坠在地上,拖着两个巨大的实心铁球,脖子上上着铁质的枷锁,压迫着他的脖子,既抬不起头来,也低不下头去。
随缘安静地在牢房里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响动。
“和尚,吃饭了。”
狱卒喊了一声,舀了一勺馊掉的泔水泼在了地上,又吐了口唾沫,转身便走。
随缘抬眼看了看,微微摇头。
“诸位菩萨,吃饭了。”
随缘轻声道。
一只只甲虫跟老鼠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爬到泔水边上,吱吱叫着吃了起来。
随缘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除了定时定点过来泼泔水的狱卒能带来一点光明外,其余时间里,他一直身处黑暗之中。
没人来看他,也没有声音。没有人审讯,也没有人上刑,他就这么安静地在黑暗里坐着,与老鼠甲虫为伴,被世间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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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萧乐安怀揣着几封书信星夜兼程,回到了开封府。
经过一番思考后,萧乐安再一次选中了开封府的府衙。
黑脸府尹依旧坐在书房里看着卷宗,听到响动后抬头看了一眼,借着并不明亮的灯火认出了来人。
“你怎么又来了?”
黑脸府尹放下卷宗,奇怪地问道。
萧乐安笑了笑,开口问道
“不知府尹大人调查的怎么样了?我那情报可准确?”
黑脸府尹皱了皱眉。
“这是机密。”
实际上,自那日见过随缘跟萧乐安后,黑脸府尹就开始暗中查探了起来。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从边关搜集到的种种情报中,他已经推算出了结果,萧乐安所说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几日他正准备寻找合适的机会上奏呢。
“来本府府上,就不会走正门吗?”
黑脸府尹岔开话题,黑着脸轻轻呵斥道。
萧乐安摇了摇头。神色转为凝重。
“大人,早听闻您断案入神,公正廉明,如今我这儿又一桩泼天大案,不知大人敢接吗?”
黑脸府尹正了正身子,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你且说来听听。”
“祖庭山下的师公庙,大人可听说过?”
黑脸府尹皱了皱眉答道
“我曾听闻佛教祖庭山下有一高僧开设学堂,教化民众,为山下百姓开蒙,如今朝堂之上有许多同僚都是出自那里。”
“为感念高僧教化之恩,百姓特修建师公庙,以供奉纪念那位高僧。不知你说的可是那座师公庙?”
萧乐安点了点头。
“确是这座师公庙,只是百姓修建庙宇是真,纪念供奉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