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公教授的一种增强感官的方法。”
见众人目露惊奇之色,萧乐安有些得意地说道。
众人会意点头,并未继续深究。
萧乐安说是他师公所传,这就事涉师门机密了,众人都是懂得分寸且十分自傲的人,并不会随意窥探他人门派的功法。
萧乐安领着众人穿过一座座院落,躲过慌乱不堪的差役,来到了一处柴房门口。
“萧兄?”
洪七疑惑地看向萧乐安。
萧乐安也有些疑惑,他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气息就在这里,但这是柴房,可不是什么大牢。
“走吧,看来这知县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药师冷笑着说完,当先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柴房内没有灯火,十分黑暗,好在五人都非常人,借着从门口透入的微弱光亮,寻到了地上的一处机关。
洪七抬手握住把手用力一拉,房间内响起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来。
五人闪身躲开,他们原先站的地面开始逐渐下沉,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老鼠就是喜欢打洞。”
烟尘散尽,黄药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洞口,讽刺了一句后,跳了下去。
洞并不深,堪堪够两米,落在底部,便有一条横向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几个人依次钻入通道,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扇栅栏门。
栅栏门是用小臂粗细的铁棍制成,上面用拇指粗的锁链锁着。
欧阳锋推开众人走到门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后,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锁头上。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铁锁上开始泛起白色的小气泡。
欧阳锋收起瓷瓶,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气泡冒出,伸手抓着锁头下方轻轻一拉,精铁打造的锁头应声断裂。
欧阳锋回头冲着几人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把这种东西贴身戴在身上,啧啧,你也不怕瓶子碎了,把你自己也化成水儿?”
洪七嘟囔了一句,换来欧阳锋无情的嘲讽。
“至少我不怕蛇。”
“你……”
欧阳锋挑衅地看了一眼洪七,跟在众人身后钻了进去。
拐过一道弯,前面有灯光亮起。
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两个狱卒正趴在桌子上饮酒。
黄药师再次施展弹指神通,手指连弹,两狱卒被定在了原地。
黄药师微微皱了皱眉,抬起袖子掩在鼻下,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王重阳紧随其后,在路过狱卒时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见两人只是被点了穴道,并没有生命危险,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油灯,跟着黄药师走进了黑洞洞的走廊里。
欧阳锋跟洪七一边小声斗着嘴,一边跟了上去。
萧乐安落在最后面,他抬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灯火光亮,那里仿佛一团浓郁的化不开的墨汁,正在缓缓吞噬着走进来的众人。
他微微摇了摇头,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
经过一截狭窄的通道后,空间豁然开朗。
王重阳与黄药师并排走着,他提着灯,四处照着。
走廊两边,是一间间逼仄的囚室,囚室内有的空着,有的在地上堆着一滩烂肉,有的烂肉还会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声。
越往里走,难闻的气味儿越重,黄药师已经开始屏住呼吸了。
“这可比我的化骨水要难闻多了。”
欧阳锋冲着洪七说道,随即俯身在洪七身上嗅了嗅,嫌弃地接道
“不过还是没你身上难闻。”
洪七此时已经被通道内令人作呕的气味儿搞得连连干呕,哪里还有工夫跟欧阳锋斗嘴。他只能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推了推欧阳锋。
落在最后的萧乐安一直沉默地往前走着,越往前走,脸色越难看。
两边囚室内的情况他都看见了,被关在这种地方,师公怎么可能过的好?
这座大牢并不大,几人很快走到了尽头,王重阳看了一眼缩小了许多的火苗,低声说道
“萧兄,可找到了?”
萧乐安摇了摇头。
“乐安。”
正在众人皱眉思索之际,一道声音从他们身侧响了起来。
几人齐齐朝着声源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年轻的和尚正神情和善地端坐在地上,和尚手脚带着拇指粗细的锁链,锁链彼此相连,在地上坠着两个硕大的铁球。脖子上戴着枷锁,本应沉重地令人无法低头也无法抬头的枷锁,对和尚来说却好像一张纸一样。
和尚周围,一只只老鼠跟甲虫规规矩矩地趴在那里,将和尚围在中央。
“师公!”
萧乐安激动地扑到栏杆前叫了一声。
随缘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微笑着冲着几人行礼。
“见过几位施主。”
随即低下头,轻声说道
“好了,这儿有人来了,你们先散去吧,明日再讲。”
黄药师几人看向随缘,微微皱起了眉头。
当看到这和尚如此年轻时,他们刚开始并不认为这是萧乐安口中的“师公”,而是恰巧遇上了萧乐安的熟人。
等到萧乐安扑上去喊“师公”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备感诧异。
在看和尚周围围坐的一群老鼠甲虫,顿觉诡异。
而当和尚行礼后,冲着老鼠甲虫说话时,诡异又变成了荒谬。
这其中王重阳更是担忧的看了一眼萧乐安。
他见过这样的人。
一个人在黑暗中呆的久了,精神都不太正常,变得魔障起来。
众人心思各异,正想着怎么安慰萧乐安时,那些老鼠纷纷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学着人的样子冲着随缘鞠躬行礼。
随缘同样双手合十,一一还礼。
老鼠们这才窸窸窣窣地四散开去,甲虫们也钻进了墙上的窟窿里。
随缘此时才抬起头来,放下双手,指了指囚室内道
“不便请几位入内,还请几位施主见谅。”
众人这才将目光看向随缘的囚室。
有别于其他囚室的污秽,随缘所在的囚室内十分干净,而且也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师公,你随我出去吧。”
萧乐安才不管什么环境干净不干净呢,待在这么个逼仄的小房间里,他只是想想就觉得要窒息了,当下哀求道。
随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