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远和尚也许在修行上差了些,但在治病方面,绝对是甩出随缘上百条街的存在。
染了风寒这种病,在古代是会死人的,况且张君宝本就体弱,稍不留意,就是魂归地府的下场。
就是这样的情况,觉远竟然仅仅用了十来天的功夫,就把张君宝治好了。
看着被觉远领着站在自己面前,面色红润的张君宝,随缘心中十分惊讶。
“法师。”
觉远唤了一声,面上有些犹豫。
随缘跟觉尘商议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这几天在为张君宝治病期间,朝夕相处之下,他对这个身体孱弱的孩子有些怜悯,同时也被张君宝的聪慧伶俐打动了。
咬了咬牙,觉远开始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法师,我想收这孩子为徒。”
随缘看着觉远面上一脸决然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
觉远又盯着随缘看,随缘面上一派平静,看了一会儿,觉远捉摸不透这句“知道了”是同意还是反对。
他的恻隐之心无法与方丈师兄说,说了必然会被方丈师兄驳回,并训斥一番,他只能想办法走通一下随缘这条路。
当下,觉远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法师,能不能让我代这孩子?”
随缘看着觉远面上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他浑身散发着的壮烈的气势,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知你心中想法,只是此事需问过他自己。他若不同意,此事作罢,心魔还是留在我体内,你且放心,觉尘方丈那边,自有我去分说。但他若同意,你便不可阻拦。”
觉远点了点头,随缘这个回答虽然并非他心中渴望的,但能有这么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他可是抱着被训斥一顿,甚至更为严重的后果而来的。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一通话,直听得张君宝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他茫然地望了望随缘,又望了望觉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么多话语里,他唯一听懂的就只有觉远那一句“我想收这孩子为徒”。
觉远法师这是要收我为徒了?
我要有师父了?
张君宝心中想着,面上慢慢浮现出激动的神色来。
觉远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张君宝的胳膊,缓声问道“孩子,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拜师?”
张君宝眼睛亮起,立刻狠狠地点了点头。
“恩恩。我愿意。不,弟子愿意。”
当下,张君宝就要跪地磕头,被觉远一把拉住。
“哈哈哈,乖徒儿,先不急,等为师报与方丈师兄,选个良辰吉日,再行拜师礼。”
说完,觉远站起身来,收敛了笑容,低声问道
“法师,内魔之事可否由我与他说明?”
随缘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这种事儿其实谁说都一样,事实摆在那里,不论怎么说,都没什么变化。
觉远谢过随缘,一把抱起张君宝,笑哈哈地离开了。
出了院子,觉远并没有放下张君宝,而是依旧抱在怀里。
“君宝,你这身子骨太弱了,改日师父琢磨个药浴来,给你泡一泡,咱们先强健一下筋骨,等打熬的差不多了,为师再传你功夫,好不好?”
风雪中,裹挟着觉远温和的话语,师徒二人渐行渐远。
将张君宝带到藏经阁放下后,觉远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方丈室。
进了门口,觉远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师兄,我要收君宝为徒。”
觉尘正在教了福禅定,闻言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觉远口中的君宝正是他与随缘商议过的那个张君宝。
想起来君宝是谁,觉尘心中便有些不乐意,刚刚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变成了严肃的面容。
觉远看了,心中暗道不好,他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随缘法师同意了。”
训斥的话被觉远堵在口边,觉尘转头望向觉远,疑惑地问道
“法师不是说过,张君宝的机缘不在佛门,在道门吗?”
说着,他狐疑地打量起觉远来。
觉远知道觉尘目光里暗含的意思,当下叫起了屈。
“师兄,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何时撒过谎?”
“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能怀疑我撒谎啊。”
“随缘法师确实同意了。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觉尘放下经书,点了点头,低头交代了了福几句后,起身走了过来。
“走吧。”
觉远一愣,不明所以地望向觉尘。
“你与我一同去问问随缘法师。”
觉远不可置信地瞪着觉尘,他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师兄还真就不相信他,准备亲自去问随缘法师?
“觉远,我知道你心疼那孩子,但此事牵涉重大,做出这个决定,我也是逼不得已。”
觉尘解释了一句,拉着觉远朝着随缘落脚处走了去。
师兄弟二人到的时候,随缘刚送走觉远,正坐在蒲团上准备抄写经书,刚拿起笔,两人便联袂赶到了。
随缘放下笔,与觉远觉尘师兄弟二人相互见礼后,问道“可是有事?”
觉远看向觉尘,觉尘点了点头。
“觉远师弟刚刚来说,法师同意张君宝拜在他门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确有此事。”随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觉尘惊异地望向随缘,不解的问道
“法师不是说他的机缘不在佛门在道门吗?怎么……”
“张君宝的机缘虽然在道门,但并非现在,而是将来。让他拜在祖庭,但可不行剃度授戒之仪轨,只算作觉远名下俗家弟子。”
顿了顿,随缘认真地说道“且他本就是…………”
说了一半,随缘停住了。
这一次,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感觉袭来。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继续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张君宝会死,不光张君宝会死,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于是,随缘停顿了片刻后,改了话头。
“且他身体孱弱,不如正好先跟着觉远调理身体,强健筋骨,再议其他。”
这话说完,阴冷的感觉就此消散。
师兄弟二人点了点头,又说了会儿话,告辞离去。
将觉远觉尘送走,随缘慢慢坐回原位,皱眉思考起来。
为何?
为何会有刚刚那种感觉?
张君宝究竟有何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