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金宝出来大门,上衣敞开着扣子,身上的肌肉虽不发达,看去排骨根根暴涨,令人想起骷髅和阎王的亲戚关系。他发起怒来,走路斜着身子,握着铁锨的柄端,猫在身侧,一双豹子眼里净是万恶的仇敌。就跟三国里的吕布倒提银枪的姿势一模一样。嘴里嘟嘟囔囔,:“别说你是十门头,就是张飞赵云,老子的铁锨也拍你个肉酱---“嘴里嘟哝着,两只大脚板子跟着将嘴里的仇恨扑腾扑腾踩在地上,杨玉环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走远,左右四下张望,直觉喉咙里有些痒痒,吭吭两声,遂抽身进院关上大门,却并没有上拴,不大功夫,一个头戴竹笠的男子身影,压低着帽檐,闪身推门而入,不大功夫,屋子里响起杨玉环的笑骂:“鳖孙,看你猴急的样儿,他可是二阎王,小心活剐了你----”。只听男的道:“我先”活寡“了你再说。”
高金元躺在门板上,抱着断腿,额头上滚动着黄豆大的汗珠子,龇牙咧嘴,呜呜呼呼,疼得死去活来,骂两句十门头,又催促快见郎中,再埋怨大哥咋还不来,“金贵,金仓,金存,金满,两个哥哥两个弟弟,左哄右劝,越哄越劝,金元闹得更加欢实,先骂二哥金贵白披张狼皮,还外号狼混子,眼看着自家兄弟让人把腿打断,却摸根扁担冲锋陷阵,你咋不拿擀面杖上嘞!还有你老三,还外号“披毛狗”哪,嘴是叫得厉害,看着张牙舞爪,凶得很,就不泼身子上,---老五金存听着四哥金元埋怨,气不打一处来,接着道:“就你中你能,你英雄,行了吧?光看见你腿断了,老子的肋骨也不知断了没断,”他指指老六金满,继续道:“若不是白牲口舍命救你出来,---他停顿住,看一眼金满,嘿嘿笑笑表示歉意,”老六莫怪,外号比名字叫着顺口,他指着四哥金元斥道:“他还滚刀肉呢,就这点伤,就哭呀喊的跟杀猪似的,指不定哪天被人把这块”肉“给卤了,“老六金满道:”也不是块好肉,嚼不烂---“感觉话不对,捂住嘴,突然指着前方道:”老大来啦!“又对金元道:”别吼啦!就你抚恤金发的多,我们白干。知足吧你,有种朝老大发。我们几个给你从死人堆里弄出来,就已不错,你还不领情,真让人没叫错你----“
金宝过来,趴下身子,翻开金元的腿看,只见漆关节处的裤子破开,金元的腿骨茬子翻露在外面,他一看就知,这是铁锨的砍伤,金元看见大哥,拉住他的衣袖,忍不住唉唉嚎啕,嗝嗝噎噎诉说着:“老大,看这腿成啥了,你的弟媳,侄子们的日子今后可咋过?跟姑姑说说,这抚恤金可不能少给呀----呜呜呜---!金宝朝四兄弟道:“先抬到穆萨那里,看能不能兑住,不行就截喽!不敢误,一感染会要人命的”!
白牲口跳起来,指着滚刀肉紧张的看着金宝道:“穆萨可是个半吊子兽医,能给人下家伙吗?这!这!这!”他一连说出三个这,表示老大的决定荒唐可笑。
老三披毛狗道:“应该问题不大吧,我见他给狗接过,红土泥巴糊上破布抱住,麻绳系住,不上一个月好啦!嘿嘿!“
愣头青金存道:“那就赶紧走,四哥的腿总比狗腿主贵,‘
兄弟五个抬着门板上的金元,一溜烟来到兽医穆萨的兽药铺子,扑通一声将门板放在地上,穆萨大吃一惊,以为兄弟几个又是来敲竹杠,赶紧赔礼作揖,哭穷装傻,金宝将一块大洋拍到桌子上,嘿嘿呲着驴牙和和气气吩咐他:“老四断了腿,这是医药费,你看着办”
穆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正要辩解,金宝不搭理他,却弯下腰安慰金元:“哥几个这就给你报仇去,”。金元指指兽医,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金宝同样也没搭理他,兽医穆萨看着金元不知所措,金元望着穆萨一脸惊恐不安。穆萨是维吾尔族人,早年其父母不知何故辗转来到豫西,就此在东大沟安家落户,高杨氏曾吩咐金宝,谁都可欺侮,唯独穆萨一家不能,却不知何故。所以,念及姑姑,给他一块银元,算是高看。
金宝兄弟五个气势汹汹,扛着钩叉钉耙和铁锨经过沟南杨大轩家门口,杨大轩家的四五只大黄狗狼一样窜了出来,狂吼乱咬,口中吐出的热气跟火车头上扑出的蒸汽还猛,尖利的牙齿大开大合,犹如变得生猛的鳄鱼。似乎看到来人气势汹汹,又要和主人家开战。便如俄罗斯的战机威慑土耳其一般,先是挂弹巡航,来一通实战演练,先是下破对方的胆子再说。五人站在杨大轩家门口不动,也没有防着黄狗,而是透过杨家的门口往里张望。
不大功夫,自院内呼哩哗啦,纵出八个年龄不一,高矮胖瘦不齐的汉子,看去,许多地方跟那群恶犬的性情极为想象,唯一的区别,却是会说话的畜生。却还是两条腿的,也不止仅仅光会咬人。
杨家八兽:杨厉害,杨虎狼,杨刀客,杨膈应,杨孬孙,杨玩命,杨黑心和老么杨人渣。
杨家的门楼子不甚高大,也不太威武,却庭院深深,落户在最高的土崖头下,东大沟仅仅两家姓杨的人家,而且还天差地远,不属宗亲,东大沟最具实力的当属高姓。且财大气粗,往往盛气凌人,对外姓之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即便路过的也雁过拔毛,所以,有可能这家杨姓是落难至此,也许是上几辈子吃尽被人欺侮的苦头,到杨大轩这辈子,便痛下决心,改变忍气受辱的局面,虽他杨家自祖爷爷起,便即单传。轮到他也是缺兄少弟。于是跟夫人合计此事,夫人也是明事理的女人,对着男人拍拍胸脯子道:“我即便是一头母猪也要赶上一群下崽。若不生他十个八个,为杨家改朝换代,便再难抬头为人,”所以,杨大轩遍寻名医,苦苦寻找生子下崽的妙方。功夫不负苦心人,绕了一大圈,却在本沟维族人兽医穆萨那里得一秘方,穆萨告诉他:“这是骆驼的劳动的那个东西做的,多吃他西朗的有”。杨大轩,半信半疑,想象着骆驼强悍威猛的体格,不由信以为真,回去后,两口子按照牲口的剂量,连服俩月,结果,杨家夫人,一发不可收拾,八年中,一口气生下十一个儿子,三个姑娘后,便一命呜呼,只可惜,十四个孩子,就保住八个。
杨大轩的一生饱经沧桑,受尽屈辱,得出的惨痛教训便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一千古至理名言,尽管也知道些望子成龙,金榜题名之类的高谈阔论,无奈他这个池子太小太浅,只能养些鱼鳖麻虾之类,养不起大鱼,更谈不上龙子龙孙,那是有钱人的梦想,现实一点,就是看住自己的窝,别让人给占喽,高一点说,得活出个尊严,不受人欺负。
故此,在十几年中他与夫人开足马力一口气生下十几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出生后,遂琢磨了一年才壮起胆子给他取名“厉害”,第二个取名虎狼,第三个取名刀客,当中两三个是丫头,杨大轩一狠心,送人两个,一个夭折。如此,就开始了儿子的启蒙之旅,教他们如何虚张声势,又如何团结一心不被人欺负,心中的愿望也仅仅期望他们自保足矣,可事与愿违,这三个孩子不但不能自保,反而常常被人追着欺侮,一直欺侮到家门口,原因很简单,名字惹得祸。杨大轩不死心,也不妥协,思来想去,便萌生养上几条恶犬的念头,意为给孩子打气壮胆。果然,畜生的无惧无畏和忠诚护主,为杨家的门楣增添了几分的威严。
说也奇怪,厉害,虎狼和刀客没跟他学到什么,却跟着几只恶犬学到了做人的真谛,在面对众多高家子弟的围攻之时,三个孩子厉害的程度,真就跟虎狼刀客一般,加之几条恶犬的助攻,竟然将一大帮高家子弟撵得屁滚尿流,落荒逃窜。那时,杨厉害八岁,虎狼和刀客也不过五六岁,却几乎干出来十几岁孩子都梦想的大人事情。杨大轩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心想,人如其名,这话一点不假,如今的世道,好人总是难有善终,相反,坏人恶人却总能祸害千年,不但恶还要坏,坏到骨子里才会有人怕你。于是,杨大轩在后来的造人计划中,从威慑的目标往纵深发展,挖空心思教他们如何学坏,学孬,学奸学滑,学坑学蒙,底线是不能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后来的五个孩子取名依次是:膈应,孬孙,玩命,黑心和人渣。虽然臭名昭着,若不是死去两个,杨家竟一口气出了“十大恶人”。比整个天龙八部,还多出两倍有余。此举虽然不能光宗耀祖,却为他杨家立足东大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即便高家族长祠堂里举行什么隆重的宗祠活动,必邀杨大轩作为特邀嘉宾,临走不忘包上一只猪头,点心之类,还送上一句:“虽不同姓同族,也是同梓。也算一家人。”
自此,杨大轩才觉着在东大沟他混得风生水起,出人头地。
高金宝兄弟看着八人,八人也对之虎视眈眈。
杨厉害抬头为大,走在众兄弟前面,拿他那双饥饿已久的狼眼翻看对方,算是第一道震慑对方的杀手锏,表明心态,你们兄弟不是个儿。求我们来好说,打,奉陪到底。因为,高金宝和他年龄仿佛,从断奶的那一刻,便是对手。遂抱臂吊膀,挑衅意味儿浓浓的道:‘走俺家门前路过,也不打个招呼就想走。”
高金宝扬起驴脸,哈儿哈儿(舌头抵住上颚发笑)笑笑,很是把杨厉害当做三十年前的杨厉害看待,向他招手:”你过来,和你商量件事”。
杨厉害也朝身后抬起手,嘱咐老四杨膈应:’老四,膈应膈应他们去”。
一个不足一米五五的黑瘦子,上身只穿个光肚子马甲,下身着一灯笼黑裤,头上的发行就跟穿山甲趴在上面,吊着个哭丧的脸子出来,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将脖子弄得咯吱乱响,半天才从鼻子里蚊子般哼出俩字:“说吧”!声音不大,却是秋后的蚊子。
高金宝也如法炮制,跟下象棋似的,拱出一个边卒:“老六。跟他说说”
白牲口金满没有晃脖子,却将两手握在一起,将指关节弄得个蹦蹦乱响,然后将脸色憋成通红发紫,也不知提前吃了几斤炒熟的黄豆,夹着个股沟子放出个抑郁阴冷的响屁,还拐个弯儿又响彻云霄,随后,问杨膈应:”膈应不膈应?若不膈应就谈正事,
“打人去,”
这可关系到东大沟生死存亡。有种就走,甭废话,我白牲口话就跟你八个废柴撂这仨字儿。“回头朝高金宝:”老大,搞定。
高金宝朝杨厉害晃晃铁锨,就跟牧羊人不在,让骆驼放羊一般,根本想不到羊的感受带领羊群往狼群中进发。
杨厉害思忖良久,也道:“看看去。
磨沟街的十门头弟子,修习的都是少林功夫,磨沟街的范家,老爷子是范不二,今年一百二十八岁了,还耳不聋眼不花,身边有三妻四妾,八十五岁上纳妾,生下范家最后一个儿子,满打满算,三十八个儿子,十六个丫头,除去女儿范丽华不说,单单正室第一夫人刘氏,就给他生了十个儿子,立下十个门头。后续子孙,无论嫡出还是庶出,范家的满门子孙共计五百余口。
范丽华便是凌斗的夫人,而凌斗为学的一身硬功,甘愿入赘范家。功夫似乎未尝所愿,较之范丽华还差着一大截,不是范家刻意保守。皆因这凌斗心浮气躁,被倒插门儿长久压抑所致,若非如此,便不会被一群不懂武术的莽汉打得丢盔卸甲,将十门头的脸一口气丢出五十多里地。被范不二知道后,直直骂了他三天鳖孙,五个晚上杂种羔子。说什么都再无活下去的必要。
十门头如今的当家人不是别人,正是范不二最小的儿子范正刚。今年刚满七十大寿。
而范正刚也是十兄弟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但就范正刚名下的嫡传弟子就有二十多个,出类拔萃的十几个早已扬名立万江湖。或在镖局把总,或在官府任职,其余十几位,则是刚入而立之年,正是潜心武学功课之时,如,范成大,范闲,范修远,范修武及凌斗之子,凌峰,女儿凌巧等,皆属范家后起之秀。
说起这范正刚,江湖人不得不肃然起敬,能在十门头诸子之中,拔得头筹,并非单纯武学造诣所能定论。范正刚为人豪侠仗义,胸怀远大,颇有乃父范不二的遗风,所以深得豫西江湖道朋友的抬爱和推崇。与碧玉山庄庄主早已是莫逆之交,也是忘年的挚友。皆因于此,两家的田产边界,才彼此都拿出高风亮节,各退一丈,圆满解决。至此,两个名门大派,风风雨雨十几载,都相安无事,和和睦睦。做出不少被人津津乐道,拍手称快之事。
风之谷倡议成立五帮联盟,范正刚老爷子,当仁不让,出枪出人,踊跃加入,乃是五帮联盟的坚实台柱。
可惜的是,十几年前的陈旧往事,皆因碧玉山庄遭遇前所未有的变故,风庄主的杳无音讯,生死不明而被人再次翻出生事挑拨。可以眼见,这是高宏图图谋不轨所致,从而再度掀起风波,企图将风庄主的势力连根拔除,为自己走上庄主职位,铺路搭桥。
凌斗可是他的女婿,如今被东大沟子弟打成重伤。许多范家子弟也因之而遭受伤残,
对此事,十门头子弟怎会就此罢休?这件事,无论如何已是压住不住。
为此事,他只有硬起头皮走进碧玉山庄去找副庄主高宏图理论此事。谁知前脚还未走出大门。却见,儿子范成大匆匆而来。
范成大向父亲道:“父亲,修远和修武带着几十个子弟去了跑马川,我没能阻住”
方正刚问:“为什么带那么多人去?”
范成大道:“凌峰为他父亲报仇,打伤了高家的弟子。东大沟的人倾巢出动,所以---”
范正刚怒道:“这事为何不早跟我说,?这些个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不知,这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企图挑起我们五帮联盟的的内讧么?”遂又道:“还愣着干嘛,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阻止他们,无论事态多么严重,也绝不可毁掉五帮联盟。再大的事,也须等风庄主回来再说。”
雨丝淅淅沥沥,不住地在跑马川的上空飘洒着。成熟的稻谷和包谷成片成片的被踩在泥地里,呻吟,叹息,这可是历经了春夏的耕耘播种,灌溉和许多辛勤劳作,眼看快要到嘴的果实,却被糟蹋的一塌糊涂。一个老农蹲坐在庄稼地里,抱头痛哭,雨丝无情的的打在他的脊背上,仿佛是一丝丝的诅咒,谩骂和冷嘲热讽。
在不远的地头上,麦子为高杨氏撑着雨伞。他的身后,站立着十几位高家的弟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和高杨氏一样。在凝目瞩望着不远处那场惨烈的打斗。
这时,他们已将战场从两家的田地间抬升到了不远处的土丘之上。
二阎王高金宝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即便基本的马步都没有扎稳过,此时刻,在冰凉的雨丝中,他已是**着上身,挥汗如雨,脊背上不知有多少处伤口,正自流血,就跟一匹疯狂的骆驼,舞动着疯狂的铁锨,带着他的兄弟,对着凌峰带来的范家子弟,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拼杀。
东大沟的不良子弟陆陆续续奔赴而来,勾叉棍棒伴随着乌七八糟的咤骂声,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不时的就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刻,范修元和范修武带着范家的的子弟也杀奔而来。立刻加入拼杀的人群。
这边,杨厉害兄弟在经过一阵的静默观察之后。杨厉害竟深深地向高金宝脱帽致敬
他道:“我们虽是敌人,可是他却为东大沟而拼杀,我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杨厉害也没有学过一星半点的武功,他的兄弟和他一样。
可是,他的兄弟与高金宝兄弟,做梦都是在打架,拼杀。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跟叙利亚的民兵一样,强悍的战斗力是不惜生命的代价换回来的。
即便经历严格军训的正规部队都会为之胆战心惊。那种自实战中用生命和鲜血历练出的杀气,和保家卫国的气概,美国大兵即便是特种的,也仅仅是转基因的货色。
高杨氏早已不是当初,只为勾引男人拱进她被窝,改变一下野丫头平凡的命运那么简单。因为,她所教调出的娘家侄女都有杨贵妃的勃勃野心,再不济也多少有些替代姑姑的蠢蠢欲动。
麦子在一旁道:“这一回,五帮联盟恐怕彻底就会分崩离析,即便风之谷回来也挽救不了。
高杨氏道:“不,这还不够,五帮联盟还有个风之谷的铁杆粉丝,
麦子问:“干娘可说的是唐庄的唐大户?”
高杨氏道:“只要把唐大户也给他离间出去,我看他五帮联盟还”盟“到哪里去。
高宏图匆匆穿好衣服,杨玉环拉住她的姑父的胳臂。意犹未尽道:“姑父,你也太不争气啦,我可告诉你,要是你不依玉环,我可要打小报告给姑姑,让她狠狠地修理你。”
高宏图在他脸上轻轻的拧上一把,安慰她道:“好啦,答应你,让你进红楼,伺候姑父,姑姑,这总成了吧?跟你姑姑一样,食色性也,”
杨玉环一噘嘴,不乐意道:“才不呢,碧玉山庄那么多玉坊,若玉环不去替你搭理,别人你放得下心吗?我的好姑父,亲亲姑父,答应人家嘛?你就疼人疼到底嘛---”
高宏图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在杨玉环的石榴裙下,心想,这下可好,又一个胡媚娘缠上身了。
正自寻思,却见窗子上晃过一道红影,一个冷冷的声音飘进窗口:“真是一对狗男女,这笔账我且给你记下,”话音落,红影一闪而没。
高宏图喃喃自语道:“红狐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