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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萧千源端来了一杯温水给唐久襄,坐在床边问道:“你怎么自从进医院以来就看起来特别的...不舒服?”



    唐久襄稍微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水,立刻全部吐了回去,眉头紧紧蹙着,生理上的刺激让她频频干呕,眼神中透露着厌倦和疲惫,说道:“杯子之前装过酒,没洗干净。”



    萧千源十分诧异,怔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杯子,脑海里充斥着巨大的质疑。杯子明明是自己刚刚洗过的,就算真的喝过酒,也根本不会有人能尝得出来。



    唐久襄从萧千源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疑惑,喘了一口匀乎气儿,缓缓开口道:“我的味觉异常敏感,你们在医院里可能只是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但我确实尝到了消毒水味儿,不仅仅是这样,还有更多你们察觉不到的血腥味儿,药的苦味儿,潮湿的霉味儿,以及更多乱七八糟的味道。”



    萧千源心领神会的默默点头,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就他根本无法想象唐久襄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体会,纵使是让她无可奈何的麻烦,也让萧千源十分羡慕的。



    味觉敏感度超群,生活中也就多了许多不一样。不像他,即使是最原始的酸甜苦辣咸,在他的认知里也不过是表达情感的形容词。



    或许是为了掩饰落寞,萧千源坏笑起来,打趣说道:“所以,你不吃药就只是因为怕苦了?”



    唐久襄假意白了萧千源一眼,情绪突然柔和起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般的自述:“不是怕苦,是因为特别苦。其实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味觉太过敏感,所以进食对于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享受,而是痛苦的折磨。我平时吃的东西都没有味道,哪怕是盐的摄入量也少之又少。”



    说到这,唐久襄缓缓抬起头,柔和的目光坦诚的对上了萧千源略带错愕的目光。



    “我本身并不喜欢做菜,我做调襄师的最初目的只是想调配出一种适合我调味料罢了,但直到现在,我的每一次尝试都是失败品。可我不喜欢,别人却特别喜欢,就好像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味觉似的。”



    唐久襄自然流露出的浅浅的笑意铺满了整张脸,她笑起来很好看,细长的脸会鼓起软软的婴儿肥,笼着水雾的眸子弯成一对上弦月,目光真实炙,热情浓厚温暖。



    萧千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慌乱,放肆的笑容也有了一些僵硬,他刚想开口反驳,但却被唐久襄看破了这转瞬即逝的真实反应。



    “所以,我决定,我要帮你找回你的味觉。”



    情到深处,萧千源突然晃了神儿,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想抚摸一下唐久襄的脸颊。



    唐久襄见此,戒备的朝着旁边侧了侧身子,质疑道“你要干什么?”



    萧千源回过神儿来,不明所以的手正凌空僵在那,收回来也不是,再往前探也不能,总不能能让萧千源实话实说。承认情深在他的价值判断体系里,基本就和受辱划上了等号。



    萧千源的大脑内飞速旋转,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合理但也解释得通的解决办法在他脑子里有了雏形。他顺势猛地推了一下唐久襄的肩膀,在她没有戒备心理,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的时候,萧千源趁机将她拢在自己双臂之间的狭小空间内,欺上了她的身。



    两人姿势极其暧昧,唐久襄惊魂未定,错愕的注视着与自己面面相觑,仅仅相距十几厘米的萧千源。



    羞涩、窘迫夹杂着些许愤怒,唐久襄双颊不知不觉之间爬满了如鲜血一样明艳的绯红色。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清楚了萧千源的脸。



    脸部线条流畅,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双眸狭长,睫毛密密实实,一双瞳仁如华美的宝石,漆黑浑圆不透一丝光亮。斜飞向上的眉锋似宝剑利刃,挑着昂扬的精气神儿。



    皮肤白皙却没有任何一丝阴柔,山根高耸笔直,双唇轻薄,嘴角自然向上生长,像是洞察明晰了所有眼前的事情,自信又得意。



    “你闹什么神经,快起来。”唐久襄一边推搡着萧千源结实的胸膛一边娇嗔道。



    萧千源一脸戏谑,嘴角肆意勾起挑衅的笑,野性,不羁。



    “我听到你要治好我的味觉以后,强烈的感激驱使着我,对你五体投地。”萧千源刻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同事双腿还收拢,将唐久襄禁锢得更加切实。



    如此暧昧的距离让唐久襄十分不适应,除了已经被大片大片红色侵占的两颊之外,唐久襄身上也一阵一阵的发冷汗。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拼尽全身力气,不停的在左右用力扭动身子,迫切的想从萧千源的挟制中脱身。



    “你就不怕我喊大夫吗?”唐久襄上气不接下气的威胁道,因为紧张而急促收紧的呼吸显然跟不上体力上巨大的耗氧需求。紧紧咬着牙,



    萧千源嫌唐久襄小儿科似的抵抗晃眼,粗粝宽大的手掌不费丝毫力气便将唐久襄的双手手腕挟制在了一起,空余出来的另一只手还忙里偷闲侧身托着自己下巴,好像假日海边晒太阳的游客一样简单但有趣。



    “我突然又觉得,简单的感谢你,并不能完全表达出我对你的感激,要不这样,我干脆做件好事,娶了你怎么样?”萧千源打趣道。



    唐久襄被萧千源话语中着重刻意的刺激气得不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硕大,五官挣扎着朝着脸当间扭曲成混乱的一片,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要狠狠出这一口恶气。



    唐久襄忍无可忍,阴沉着脸色不苟言笑,语言精准有力的以同样的语言套路朝萧千源进行回击,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清楚楚,抑扬顿挫,道:“你娶我是为非作歹,我嫁给你普度众生。”



    白白受了诋毁,萧千源非但不生气,甚至如选择性耳聋复发似的,自说自话。



    他细长的眸子一笑便弯折成了一道线,修长的手指食指挑开唐久襄鬓角边吹落的碎发,玩味十足的说道:“那我不如送你一个吻当定情信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