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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冤有头债有主
    “您当时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激动么?”



    “这、长老您这话什么意思?”高太公忽的一愣,脸上隐约闪过一丝狼狈。



    “怎么?听不明白?”法海走到他的面前,高大的身躯俯视着他。面对这股莫名的压力,高太公额角已有汗珠浮现,但他仍强笑道:



    “长、长老口出惊人,小老儿确实听不明白。”



    法海拍了拍脑壳,道:“也罢,既然你跟我装糊涂,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数月前,你请了一位道士对付自家的妖怪姑爷,可惜那道士能耐不济,反被打成重伤。



    你这位姑爷拎着那道士来到你面前与你讨个说法,你为了撇清责任,却说是那道士自己找上门的,并非自己本意。



    其后你为表忠心,更是当着姑爷的面,亲手把那道士杀了。哦对了!就跟你方才整的那一出儿差不多。”



    高太公一脸骇然,伸手怒指向法海。



    “你、这、这是污蔑,我不认!”



    被捆着的猪刚鬣这时冷笑道:



    “嘿嘿……好老丈人,有胆做却不敢承认么?”



    高太公面色急变, 眼中光芒不住闪烁,不多时忽然面露凶恶,指着法海骂道:



    “好啊!我明白了,定是你和这蠢猪有勾结,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届时你们好谋了我的家产!”他说着忽然跪在地上,叫起了撞天屈。



    “你们这帮恶人!仅凭一张嘴就敢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怎配的上出家人的德行?苍天啊……我好冤啊!”



    远处的高玉兰一边照看着晕倒的老母亲,一边看着父亲哭喊的丑态,脸色不禁有些痛苦。



    面对他这一招“胡搅蛮缠外加死不认账”法海早就有所预料,只见他轻笑道:



    “你说我仅凭口舌诬陷,我若不拿出些证据,你怕是难以心服了。”



    “不错!你若拿不出证据就是恶意栽赃!我知你懂些妖术,但你除非将我府上老幼尽数杀绝,否则但有一人生还,也必将你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



    此刻的高太公双目赤红,话语中对法海再无一丝一毫的畏惧。



    面对他的威胁,法海险些失笑,伸手一招,高太公手中的那柄剑登时飞到了他的掌心。



    并指在剑身之上轻抚而过,法海道:



    “我记得你当日所说,这剑上残留的血迹正是那位道长力战妖怪所留下的战果……是也不是?”



    高太公面色不禁一变,但随后被他抑制住了。



    “是……是又怎样?”



    法海从周围一个摆宴的酒桌上拿了一杯酒水,来到猪刚鬣面前,照他粗大的猪鼻子怼了一拳,鼻血蹿涌间,法海也趁机接了一滴猪血在杯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试试,看看这剑上的血迹是否能与你家姑爷的血液融合。”将剑尖探入酒杯,其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慢慢被酒水化开。



    然后,在场中诸人一同注视下,两份血液没有融合。



    “诚然!诚然!猪血和人血焉能融合?哈哈哈……”



    猪刚鬣幸灾乐祸的大笑,鼻血狂飙的猪脸上尽是快意。



    既然没有融合,那证明剑身上的血迹压根儿就不是猪刚鬣的,那这份血迹究竟是谁的呢?



    结果不言自明。



    “这就是你杀人的凶器。”张玉初在一旁怒道。



    其实即使仅凭常识就能猜到,猪刚鬣好歹是个太乙三重的仙人,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凡人道士伤到?



    在此铁证面前,任何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高太公的双腿终于失去了气力,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怀疑我?为什么不直接将那猪头杀了……本来是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



    高太公有些失神的喃喃着,神态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孙悟空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终于开口,但语气却是不善。



    “哼!俺师傅早就看出不对,为了查证此事,特命俺下阴曹地府调查。是非善恶自有因果记载,你既做了恶事,岂不闻‘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这句老话?”



    法海走到他面前,俯视他的眼神中尽是冷漠,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些冰凉。



    “你既招他为婿,这一府家资也尽是他劳苦所得,可你为保自家名声,卸磨杀驴,此为不仁;



    你既请道士除妖,然事情败露不但推卸责任,更是狠下杀手戕害他人,此为不义;



    在我等面前巧言令色,反将自己做下的杀孽嫁祸他人,此为不信;



    “似你这等卑鄙狡诈的下作鼠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我从未见过有如此——



    ——厚颜无耻之人!”



    面对法海一连串的厉声喝问,高太公突然抱头大叫,捶胸顿足,双眼泪如雨下。



    远处的高玉兰眼见父亲哭的声泪俱下,脸上不禁露出一份凄楚,起身走了过来。



    “二位,既然事关你龙虎山的命案,如何处置此人,就由你们来决定吧。”法海对张玉初和张三说。



    张三没有说话,显然是将处置的权利让给了张玉初。张玉初粉脸生煞,一把从法海手中夺过宝剑,上前一步,将剑身横在高太公颈前。



    但面对着丑态毕露、放声哭号的老者,张玉初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刺下去。



    “你不值得我憎恨,也不值得我可怜,杀你恐污我手。”说着把剑一扔,退到一旁。



    此刻的高太公心神已失,面对仇家的网开一面,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冤有头债有主,做了就必须要偿还。既然你不想再追究,那就换个人来吧。”



    法海对张玉初说完,忽的拾起剑将猪刚鬣身上的绳索削断,然后把剑丢在他面前。



    “现在,这个权利让给你了。”



    猪刚鬣面上一怔,看了看法海,又看了看自己的老丈人。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拿起了剑,向他走去。



    高玉兰忽然将父亲扑倒,将他护在身后。



    “夫君……别、别杀我爹!”



    “玉兰,你……”



    面对着苦苦哀求的妻子,猪刚鬣忽然有些失语,手中剑悬在半空,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