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戊伯望着福州码头,又是另一番模样,坚固的实木栈道,旁边还停靠着大量海船。
不时有渔民上上下下,好几箩筐的鲜活鱼类从船上抬了下来,并运往城中集市贩卖。
还能看到民工在架设木吊塔,也有几艘冒着黑烟的大货轮正在卸货。
远处的原野,擦着汗正在耕地的农夫,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这一切只仅仅用了不到四个月时间,这让江戊伯无法想象,这些前朝遗民治理能力,可谓是超乎寻常。
即便让他管理整座城池,他也不一定打理好,只能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郑大人,此番又来打搅你了。”江戊伯见郑轩恭敬起来。
此次前来确实有抱大腿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继续参观,若是双方融洽,也能进一步深入关系。
特别是那几百支火铳,帮了兰芳公司大忙,这让罗芳柏得好好审视这股势力。
“江兄弟,客气了,来者便是客,纵情来参观这几月不见的福州城。”郑轩依旧是那般热情。
江戊伯身后的船队,也有不少人下来。
虽然在大海上行驶几月时间,衣服满是褶皱,但壮硕肌肉还是清晰可见。
而且他们可是比正常人更加黝黑,结实。
“这些都是随行的使者,也是一同过来参观。”江戊伯介绍起来。
郑轩也与他们客气一番。
不过这些人面面相觑,表面客气,却没有江戊伯那般热情。
随后江戊伯众人被安排在一处酒楼,在城中歇息几日。
到了夜晚。
外面灯火阑珊,街道上不时能见到行人往来。
有散步的,有出来做生意的,各色各样,一些茶摊坐满了百姓,听着说书人讲讲故事。
江戊伯坐在春台上,瞧着灯笼,先开口说道
“这番景象你们是见到了,在他们的治理下,福州城欣欣向荣。”
此时一位汉子摇头道“那又如何难道咱们要与他们结盟”
“吴叔,结盟这想法可是不错,人家兵强马壮,值得咱们深交。”
“我可是听说他们招惹和兰人,与他们结盟,若是他们与和兰人打起来,第一个倒霉就是咱们”那个叫吴叔汉子说道。
一旁的另一人也是点头,“有理,虽然此地看起来有模有样,
但毕竟不是大清王朝,说句难听一些,不过是叛军反贼,大清可不会让他们好过,
若是咱们与之结盟,万一这股势力被大清消灭,想必会殃及池鱼。”
“文兄,是否太武断了。”江戊伯反问道。
被称为文兄的男子立刻反驳道“你可要知道,这南洋等地生活着不少前朝遗民,明香社到处比比皆是,谁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势力,
突然冒出这么一股势力,你不觉得让人很起疑吗我们可得非常谨慎,若是投错势力,那整个兰芳公司将万劫不复。”
吴贵达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
黑黝黝的粗臂双手交叉,“最多也与他们贸易,购买火器,但是要结盟维持尚早。”
文山达也在一旁继续附和,“没错,咱们要的是庇佑与帮助,这不是跟他们一起陷入战争,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江戊伯见两人你一语我一语,竟被堵得无话可说,这两人过于保守。
于是他只好叹息一声,“且看看吧。”
翌日。
郑轩这是在衙门的西花园接待众人,小小摆个酒席,算是热情款待。
“如何,在这里生活习惯吗”郑轩亲切地问候起来,该有的礼仪也尽显本色。
“多谢郑兄款待,小弟来此叨扰你们了。”江戊伯举起酒杯就与郑轩,先敬上一杯。
旁边的两人默不作声,眼珠子一直在郑轩身上转悠,最后与王中正六目相对,气氛显得有一丝诡异。
郑轩早就知道他们的目光,于是假装保持笑脸问道,“这两位如何称呼”
江戊伯倒是先开口介绍,“这是咱们兰芳公司的两位尾哥,吴贵达,文山达,乃是兰芳公司旗下原三星,山头两家公司副头人。”
“你们兰芳公司是由几个小公司组成”王中正好奇地问起。
江戊伯颔首,但极为简单地说道,“准确来说,兰芳公司联合一众公司组建了起来。”
郑轩听他这么一介绍,顿时对这兰芳公司更进一步了解,可他们的回答非常简易。
想要深入下去都不行,看来人家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郑轩算是赔个笑脸,与他们简单地聊聊,也是藏着掖着,可没有告诉他们真实实力。
就在这时,吴贵达开口问道“听闻你们与大清打仗,为何会招惹和兰东印度公司”
“你怎么知道咱们招惹了和兰东印度公司”郑轩似笑非笑的反问一句。
“吾可是与和兰公司有一定的联系,听闻他们似乎在大员一带打过仗,至于胜负如何,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那你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打那一仗”
“确实,如今贵势力与大清你死我活,若此期间还招惹其他势力,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吴贵达说得十分直白,似乎以长辈模样教训晚辈。
此时王中正想要反驳,却被郑轩按了下来。而在一旁的江戊伯满脸苦相,只能想办法在私下里与郑轩道歉。
郑轩倒是轻描淡写,随后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我们确实不该随意招惹其他势力,你随意。”
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没等吴贵达喝下,郑轩一杯酒下肚,之后保持微笑道,“你们好生在这里歇息几日吧,最近我可是有几场仗要打,届时会留有位置给你们欣赏。”
随后让下面的人好生招待,顺带摆放一两个专职的歌姬,在衙门内奏乐。
他就与王中正先出了宴会。
王中正带有一丝郁闷,颇为不满地说了起来,“这些人就是在万般刁难,啥情况也不问清,自以为是,我看兰芳公司也不过如此嘛。”
郑轩颇为赞同,但还是道
“或许这兰芳公司水太深,看起来民主,实则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那咱们该如何”
“这事情很简单,他们无非就是担心我方的实力不够;并且招惹荷兰人,给他们带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