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太多败仗,造成了许多人认为与我们打仗,就会出现必败的局面。”
郑轩见清军又撤回到城中,继续与黄宿交谈起来,“一旦这种观念建立,就足以毙命,不管咱们如何打,他们都认为打不赢。”
这让他想到前世心理学上的说法,创伤后应激障碍。
当然,清军会产生这样的反应,有一部分还得归功于谣言的作用,或者说,是真实的谣言。
谣言阿贵将军见到光复军都深感恐惧,败绩连连。何况是他们这些普通的清军,更无法抵挡光复军的进攻。
“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往往越容易成功的时候,越容易翻车。”郑轩道。
“咱们是否太过于谨慎了,我觉得可以一口气吃下整个福建。”黄宿倒是趁着这段时间闲聊起来。
望着远处的清兵,如同见到恶魔一般,极命狂奔。光复军越发觉得清兵没有那么可怕。
与其看清军进攻,还不如看他们逃跑更为有意思。
说不定连大清的百姓也是如此看法,毕竟这些兵油子,欺负人惯了,如今他们跑得跟兔子一样,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郑轩倒是不介意按黄宿所说那般,将整个福建占领,不过考虑多方面因素。
还是说道“若是不考虑辎重压力,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打仗非常简单,但想要治理好一方却十分困难,
而且不得不考虑,打了下来之后,能否守得住”
黄宿倒是有自己独特见解,“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占领几处关隘,挡清兵几个月时间没问题,在此期间只要打通道路,将大量物资运送前线,守住不成问题,甚至还能组织反攻。”
此时江戊伯几人,瞧着他们谈笑风生,感觉不可思议。
而就在此时。
传令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报告清军开始溃散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在掩体下面的众人,急忙的举起千里镜遥望远处的城墙,只见上面的清兵早已经散去。
而其他的城门有大量的清兵逃窜,并向内陆深入,溃败乃是一瞬之间。
郑轩并未让大军进攻,出于谨慎,他只是让一小队人发起进攻。
此时的江戊伯众人全程观看,这样的战斗可不多见,但越看越是心惊。
不断幻想着眼前的清军如果换成了兰芳公司,那么结局或许更加惨烈。
江戊伯与吴文三人感觉小确幸,幸好婆罗州距离此地隔着一片大洋,要不然未来也要做好被吞并的可能。
特别看到光复军的战术战法,自己势力十几万人,完全不够他们塞牙缝。
远处的状况说不上激烈,但呈现出一副诡异的样子。
一小队光复军背着炸药包,将城门给炸掉,随后分工明确,一伙人守城门,一伙人进入街道,最后一伙人奔上墙头。
不久之后,城墙上的清军旗帜被砍倒,并生升起一支光复军的旗帜。
这样的旗帜越来越多,随后几个部队也陆陆续续地进入城内。
而其他人则在野外待命。
生怕清军突然来个反手杀,把城池当作诱饵,极限一换一,这就不好玩了。
可是这样的场景一点也没发生,清军说一不二,逃跑起来也不给自己留下回头的机会。
郑轩只是派了一支连队三百多人追击,说是追击,但实际是监视清军是否来一个回马枪。
顺带将清军当成牛羊,将他们赶到远处,减少清军路过村庄,对当地造成的伤害。
不过这一支光复军,似乎假戏真做,一路追一路杀,赶了人家近十公里。
把许多清兵都跑虚脱了,绿营兵只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有时就连饭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哪有什么精力搞体能训练
反观光复军除了扭伤拉伤,带有一丝疲惫以外,一点事情也没有,看起来还能再跑个十里地。
清军瞅着光复军如此好的体能,想死的心情都有。除了几个班兵之前干百里加急送件的活,能跑得赢以外。
其他清军干不动了也就投降,一路上,光复军追击的队伍变成了收拢俘虏的队伍。
三百多人的连队,俘虏的一千多名清军俘虏。
最后绑不了这么多清兵俘虏,他们也就不再追击,撤了回来。
而兴化府被再三确认安全之后,郑轩与黄宿也就进了城内,兰芳公司考察团紧随其后。
郑轩看着街道混乱如同废墟般模样,啧啧感叹,“清军打仗不行,杀自己人却猛如虎。”
就在他摇头晃脑之际,一名士兵跑了过来,与他说了什么。
郑轩点头之后,便转身与江戊伯道“我还有重要之事需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由黄宿带你们继续参观吧。”
江戊伯只能跟着黄宿参观。
此时他可是第一次近距离体验,光复军作战方式。
十几人为一个单位,占据城中高地,城中的各类闸楼,箭楼,连钟塔也都被占领。
随后包围衙门,武器司,兵营,以及其他重要的哨所。
井然有序,速度高效,没有滞滞泥泥,似乎早已经规划好一般。
不到一柱香时间,兴化府城的清军旗帜基本都被抛弃,全都换上光复军的军旗。
城外的野战炮也推进城内,简易地修复城墙,构建防御体系。
江戊伯三人见此画面,可是叹为观止。
光复军可没有三人想象中的那般,进入城内就开始烧杀抢掠。
这种事情,清军做出来大家都是习以为常,若是其他朝代的军队,也不足为奇。
即便在东南亚,暹罗王国,苏丹王国,安南国的军队,常常发生此类事件。
可这样一件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愣是光复军没有出现过。
没有士兵在城内大杀四方,没有士兵在城内入室抢劫,更没有士兵在城内纵火焚烧。
他们似乎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
“纪律严明,”江戊伯东张西望,再一次为这场景感叹道,随后问了起来,“黄兄,你们是在如何训练”
黄宿只是笑笑,客气道,“抱歉,此乃军中机密,我可无法告诉你们。”
吴贵达与文山达在背后叹息几分,小声摩擦一下大腿,感觉太可惜了。
不过吴贵达似乎想到什么,微微扯了扯江戊伯,手指着远处,那些轻便的钢制野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