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郑一早已经知道了。
这个六旗帮只是徒有虚名,所有人都在郑七手下干活,不过是仗着其势力庞大,甘愿被驱使,若郑七离开之后,自己完全控制不了他们,分裂是迟早。
现在郑七能够控制的不过是红旗帮。
但如今红旗帮只剩数百人,很难挺过去。
“大伯,他们说的是真的,以前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才保持表面的团结。”郑一最后开口说道。
郑七底下眼帘,深深叹了一口气。
“人说做海盗不得好死,看来这不是空口白话,妈祖也不会保佑咱们。”
陈添保瞧着他,“对不住了,借你保住自己位子,若是以后家眷有难,我定会尽全力照顾一二。”
“不需要,跟你扯上没啥好事情。”
郑七一边说着,一边被人捆绑起来。
其他的红旗帮也是如此。
陈添保以牺牲红旗帮为代价,将六旗帮其他五旗全部收归手下。
这次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该难过,虽然对方打了过来,但也导致自己手中势力突然涨了,那五旗副帮主纷纷跳到自己手上。
几日之后。
郑七就被带到关文星船上。
“贵客,六旗帮帮主,我们可是废了老大劲,才把你抓到手。”关文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要杀要剐随便吧,给个痛快。”郑七满脸垂头丧气。
“咱们可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毕竟你可是这北部湾海域出了名的狠角色,我们首长只想请你喝喝茶。”
关文星说完又看向另一边的郑一,“首长说你也是个人才,一起过去喝杯茶,当然别要误会,总首长并非看在你们是同一姓氏上。”
随后就让大伙儿开着船离开。
此时的郑七才真正看清楚自己失败的原因,站在这一艘巨大的帆船内,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船十分渺小。
简直是大人与婴儿的区别。
人家武器精良,装备齐全,几乎都是崭新的舰炮,而且水手们分工明确,可不会像海盗那般乱糟糟的。
他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几日之后。
琼州府的海口码头上。
船上数百名海盗被五花大绑地带了下来。
虽然盖伦船的体型巨大,但居住的人多了,空间也就显得狭小,海盗们如同奴隶一般在小小的船舱内待了一段时间。
现在被带了出来,可是贪婪地吸引着新鲜空气,并且伙食也变好了一些。
郑一大口大口吃着白饭,如同饿了几天的汉子一般,特别是现在年轻长身体,对伙食的需求也就巨大。
他看了一眼郑七只吃了一小口,便停下了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大伯,你怎么不吃饭难道害怕这是断头饭不成”郑一边嚼着白米饭,边开口说道。
“这或许可能,但我觉得不仅仅是这样,可能会有招安的意思。”
“那也不是挺好的吗反正大伯你也想让我在他们手下干活,谋得一份田地家产,娶妻生娃,传宗接代。”
郑一说完之后,又拼命地扒着白米饭,或许是饿了几天,对白米饭的喜爱程度日益加深。
“你说得没错,可惜你大伯我愧对于家人,说好带你飞黄腾达,如今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大伯别多想了,吃饭吧,没有什么比这一口热饭来得舒坦。”
后续官兵们将这群海盗的辫子给剪掉,并让他们集体泡澡,才关进监狱里。
所有人顶着光秃秃的脑袋,他们可不喜欢和尚的样子,可是剪辫子也好过砍头,众人只能无奈地接受。
郑轩在监狱里瞧着那群海盗,个个身上带着刀疤,虽然被俘虏许久,但眼神中依旧带有一丝犀利。
关文星跟在一边。
“首长,这阮惠这给我们捉来的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断绝祸患。”
郑轩直接摇了摇头,“这种想法不切实际,除非将沿岸的人全都杀光,不然依旧会有人冒险当海盗。”
“沿岸如此多人杀不过来。”
“所以这就涉及治理的问题,沿岸的百姓不管在安南王国,还是在两广地区,都过着贫困的生活,
如果他们有钱,有粮能够活下去,肯定不会选择海盗这种冒险的职业。”
“那首长捉他们来干嘛”
“咱们也需要海盗,用海盗解决海盗,这远比咱们使用海军对付更为划算。”
这是郑轩最大的想法。
如今海军可要时刻备战,而且海军人手稀少,他其实也想将海盗慢慢融入到海军之中,快速地扩大海军队伍。
毕竟海盗是天生的海军,训练起来比普通人还要快速,他们也是天生杀人能手。
但多方面的考虑,比如海盗的控制问题,以及那种桀骜不驯,往往让他带有一丝顾虑。
只要是不能被控制的军队,那就等同于没有战力,甚至有可能变成为祸患。
所以现在抓到这群海盗,只是设想让他们帮忙消灭沿岸的海盗,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几日之后。
琼州府的衙门内。
郑轩瞧着正在好奇打量着自己的郑七,以及带着同样目光的郑一。
“没想到大清大名鼎鼎的海盗王郑七,居然是上了年纪的老头。”郑轩首先开口道。
郑七嘴巴抽搐一下,“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两个都有。”
“哼我也真没想到大名鼎鼎光复军的统帅,居然是你这么毛头小子,我侄儿郑一不比你差到哪去,不过是你家境好罢了。”
“嗯,这句话我一半否认,一半赞同。”
郑轩闭上眼睛,拿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随后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你给他的背景也是不错,若是你没了,就是他带领红旗帮,不过我也不见得他会比我好。眼光见识世界观都很重要。”
郑轩认为,即便郑一能够长命百岁,也打拼不出与自己一样势力。
他老婆最厉害的大清海盗女王郑一嫂,最后还是被大清招了安,何况是现在的他。
“你站在高高的位置上,俯视咱们,这么说都行,我们只不过是疍家人出身而已。”郑一反驳道,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我可以认为这是借口,一个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当你睁眼看世界,你就会觉得自己十分渺小,但又更大的海阔天空,它们可不会因为你是疍家人而拒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