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营地康复人数不断增加。
郑轩在此地招兵工作也不断顺利进行,特别是前方战斗不断传来捷报,对于辎重的需求也不断减弱。
所以对于雷州半岛的供应也有所增加。
对于国民军的训练,郑轩也全权交给了张还涛,自己退居二线。
毕竟宜兰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随后他就乘坐明轮船离开雷州半岛,前往香港岛进行停靠。
此时的香港岛在郑轩的管辖下,并没有显得多少繁华,几处简易的码头海港,山上若隐若现的哨塔,以及滩头上几座小庄子。
光复军在此地的建设极为有限。
不过是在之前海盗基地上扩建,半山腰上建了一座军营,并驻扎一个团的部队。
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郑轩瞧着这一幅画面,无法想象前世的“香港”是如何在这穷山恶水拔地而起。
他站在硬头山,也就是前世所称的“太平山顶”,拿着望远镜眺望着九龙方向,如今也还是一大片荒野,以及几亩田地,还能瞧见远处的村子渺渺炊烟。
郑一在他的一旁,望着这样一幅景色,顿时感叹道“这可是一处好地方,海岛崎岖,山路蔓延,可适合用于藏兵的地方。”
“正解。”郑轩点头赞同说道。
前世的大清海盗可是以此地为据点,与清军斗智斗勇,特别是广州水师好几次围剿,也都无果而终。
英国看中这样一处地方那是必然的,适合建造大型的避风海港,而且还拥有优质的深水港。
郑轩觉得有必要将香港的建设提上日程,先是将此地打造成军事堡垒,再谈其他的发展问题。
毕竟扼守住香港的,整个珠江海岸都处于控制之内。
“回去之后,你派一个团的士兵驻扎在此,未来此地还会建设海军的分部海港。”
郑一点了点头。
这样的海港可要比琼州府优质多了,而且在周围海域可是探出头来,视角方面也更具有优势。
郑轩视野并没有停留在九龙,而是望向珠江口岸。
只见有英国商队正缓缓地往广州府的方向前进,头部几艘打着东印度公司的旗帜,身后那些则是英国散船。
这些英国散商不久之后便脱离了队伍,朝着虎门附近的大鱼山洋的伶仃岛上前行。
此时太过于遥远,郑轩即便拿着航海望远镜,也只能依稀见到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
最后这些英国商船消失在“群山峻岭”之中,望远镜从前只有一片翠绿的山,以及一条宽阔的入海口。
虽然难以见到里面的情形,但郑轩知道他们在进行着什么贸易。
虎门的伶仃岛,并没有清军水师,所以成为了重要的鸦片走私集散中心,不远处几艘趸船摇着船桨晃晃悠悠地荡了过来,接着便与这些散户交接鸦片。
“哪里是”郑一瞧着消失的英国商船,狐疑地问道。
倒是刘三德抢先回答,“福寿膏走私贸易。”
此时不管郑轩,刘三德都看着遥远的地方。
伶仃岛的罪恶鸦片贸易,是从乾隆中期开始就出现了,如今运行了将近三四十年,没有出现过一次意外。
郑轩估计已经有十几万箱鸦片,通过这里进入到大清,而且每年以几百箱的速度增长。
每一箱的利润何其庞大,几乎一两白银一两鸦片,而且英国还垄断了贸易价格。
但不管价格再高,鸦片贸易在大清属于紧俏货,拿多少就能卖多少。
可以说是满清的八旗养活了大英帝国,随后大清的商人地主富裕子弟也加入到这样一个行列,最后连绿营兵也都吸食鸦片。
“为什么东印度公司前往广州府,而散商队却前往虎门”郑一依旧好奇地问道,他对这些了解程度并不及自己的大伯。
见到这一幅画面颇感怪异。
这两家原本都属于大英帝国的,可是方向却大不一样。
郑轩倒是慢悠悠地解释道,“东印度公司主要在广州十三行采购茶叶丝绸,而这些英国商户主要负责走私鸦片,之后才前往广州十三行。”
“分工明确。”刘三德感叹好一会。
但他又很快发现了问题,“如果是这样,这不是浪费船力吗与其分工,倒不如一艘船可以干完这一切,
反正在伶仃岛卸下福寿膏,再前往广州十三行装运茶叶。”
顿时众人对于英国这种做法极其不解,甚至觉得多此一举,难道是在显摆自己的船只数量太过于庞大
郑轩摇晃着脑袋,这个问题其实极为简单,“鸦片贸易原本属于东印度公司垄断贸易,后来英国商人施压议会,
让东印度公司将鸦片贸易吐出来,能够使得英国散商能够大捞一笔,最后便形成这一副模样。”
众人听完之后皆无语了。
商人居然能干预政府的决策
郑轩倒是觉得极为正常,这鸦片贸易利润何其庞大,使得许多商人不惜铤而走险,也要弄到鸦片贸易。
东印度公司也不好得罪众商,也只好开放印度殖民地的鸦片市场,这些英国散户便从印度装船,跟着把鸦片输送到大清。
但东印度公司也有补救措施,也就是这些散户所赚来的钱,必须存入东印度公司在广州十三行开办的“贸易银行”之中,就连鸦片贸易的手续都不能离开这家银行。
如此一来,东印度公司便能依靠自家银行实现了资金的良好运转。
就在众人在硬头山左顾右盼之际,一名士兵跑了过来,接着报告,“有一艘船在这附近搁浅了,需要派人打捞吗”
郑轩颔首。
之后便带着众人前往瞧一瞧。
只见香港岛东南方,几海里远的墨洲岛上,搁浅的一艘沙船。
沙船的一根桅杆早已经被折断了,上面只剩下破帆布,而且沙船也破出了一个大洞,水也不断地往里面渗透。
船上的蛇头为了减轻船的重量,直接把人赶到海里,让她们游泳上岸,接着再派人将船只破洞给堵上。
“老爷,我们可不习水性”好几名女子带着哭腔道,随后看到船底下深不见底的大海。
深浅估计有两三米高,人要是掉了下去,怕是活不成了。
“我管你们活不活得成,但是你们要是不下去,老子这艘船也就毁了。”那名被这群女人叫做“老爷”的蛇头,凶神恶煞地骂道。
一步步地将他们赶下海。
“老爷,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人吧”
“要是你们再不下去,可别怪老子刀下不留情下去”那名蛇头继续大吼大叫着。
他的好几名手下也都是这般,推推撞撞将这些“货物”送入到大海之中。
许多穿着粗衣麻布的女子,扑通一声便跳入到大海之中,随后在海面上挣扎,幸运地便飘到了海岸上,不幸运地则沉入到海底。
那名蛇头看一眼都没看一眼,接着扭头便朝着船内走去,任由这些女子在海上折腾。
可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两艘大船,然后放下大量的小船像这船赶得过来,顺手将在海面上苦苦挣扎的女子救了上来。
而郑一也登到这艘沙船上。
手上还带了不少人。
顿时将船舱内的蛇头吓得个半死,他可是陪着笑脸走了出来,非常亲切问候着,“各位尊尊敬的大爷,怎么有空光临鄙船呢
来来来,请坐请坐,这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他顺手就掏出了几百文钱,想要塞到郑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