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婆婆看到吴成枫为了自证清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她找不出什么破绽。瘸婆婆虽然上了年纪，可她还没糊涂。瘸婆婆清清楚楚记着，在吴成枫和吴晓东去之前，柜台还还放着一包瓜子，他俩走了之后，瓜子就不见了，瘸婆婆直觉告诉自己，瓜子就是这俩学生偷走的。可瘸婆婆现在没有证据，也只能怀疑。瘸婆婆瞪着吴成枫和吴晓东，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就是吃了瓜子，以后也好过不了！”瘸婆婆说完，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吴成枫和吴晓东相视一笑，等放学之后，他俩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把瓜子分着吃了。



    九十年代的农村还是比较落后的，那时候的吴家寨早就通上了电，距离“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美好憧憬不远了。农村人比较节俭，能省一分是一分，夏天的时候，也舍不得开电扇，很多的人拿着凉席带着孩子在村口树底下吹晚风。吴成枫跟着妈妈坐在村口，他手里拿着大蒲扇，奋力地摇来一阵阵凉风。



    “小枫！”



    吴成枫听到有人喊他，转过头，借着月光看清是吴立波。吴立波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竹竿，一支手电筒还有一个空的玻璃罐。吴立波爸爸开着车在三里五乡的收粮食，挣了不少钱，这玻璃罐就是盛水果罐头的，吴成枫还没吃过这种罐头。



    “立波，你这是干嘛去啊？”吴成枫疑惑地问道。



    “去捉知了猴！”吴立波兴冲冲地说道：“小枫，一块儿去吧！”



    九十年代的时候，农村公路两旁和村路上的树木很多，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知了猴纷纷钻出来蜕皮变蝉。知了猴的味道十分鲜美，炒着吃的话，比猪肉、鸡肉还好吃。农村的人经常趁着夜黑，拿着手电到处找知了猴。



    吴成枫跟妈妈交代一声，就和吴立波去捉知了猴了。村口大路小路上不时有灯光闪烁，那些基本上都是捉知了猴的人。捉知了猴的人虽然多，但不可能把知了猴捉绝。这个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知了猴从泥土里爬出来。知了猴从泥土里爬出来之后，会顺着树干或者地里长出来一米多高的玉米向上爬，爬到一个它们觉得安全的位置，就慢慢地蜕皮变蝉。



    一会儿功夫，吴成枫和吴立波就捉了十几只知了猴，吴成枫手里拿着玻璃罐，听着知了猴在罐里爬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一首美妙的钢琴曲。



    这个时候，前面也有灯光闪烁，有人迎面而来捉知了猴的。



    “小枫，咱们走快点。不然的话，就被别人抢走了！”吴立波说完，和吴成枫加快脚步向前面走去。



    对面的人走近的时候，吴成枫看清是五年级的吴凯和一个外村的男生。这个男生吴成枫和吴立波也认识，他是邻村的王国栋。王国栋的妈妈吴家寨的，他和表哥吴凯同岁，经常来吴家寨玩，放假就常住吴家寨，所以，吴成枫和吴立波都认识王国栋。



    “这里有一只！”吴立波惊喜地叫了一声。



    吴成枫顺着吴立波的灯光，果然在杨树两米多高的地方，看到一只褐色的知了猴，正缓缓地向上爬动。吴立波举起竹竿，轻轻一拨拉，就把知了猴挑下来了。吴立波赶紧用灯寻找掉下来的知了猴，很快就发现了，他十分欢喜，刚要去捉。正在这时，一只手抢在吴立波前面把知了猴抢走了。借着灯光，吴立波看清抢走知了猴的正是王国栋。



    吴立波急了，大声说道：“这是我挑下来的知了猴，你怎么抢我的？”



    王国栋横了吴立波一眼，说道：“你怎么能证明这只知了猴是你挑下来的？我说它分明是从土里刚钻出来的！”



    “你……”吴立波哑口无言，他眼看着王国栋将知了猴放进他的塑料袋里，又气又急可也无可奈何。



    “算了！一只知了猴的事，就别跟他们吵了！”吴成枫劝解道。



    因为这件事谁也没有证据，如果打起架来，吴成枫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现在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了。



    吴立波不忿，他看着王国栋和吴凯的背影，大声诅咒道：“谁今天不讲理抢别人的知了猴，就让他被车撞死！”



    “哼！”前面传来王国栋满不在乎的冷哼。



    “这俩家伙，真是太狂了！”吴立波不满地对吴成枫道。



    “好了！别发牢骚了！改天咱们叫上晓东、占强，好好收拾这俩小子一顿！”吴成枫安慰吴立波道。



    “好的！”吴立波这才露出一些小模样。



    “吱！”



    “砰！”



    后面突然传来紧急刹车声，还有撞击的声音，把吴成枫和吴晓东吓了一大跳。



    吴成枫向后面望去，他看到不远处一辆汽车撞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汽车亮着车灯，不知道伤亡如何。



    吴成枫迟疑了一下，说道：“立波，咱们过去看看撞到人没有！”



    吴立波虽然有些害怕，可少年人毕竟好奇心重，他还是和吴成枫一起走了过去。



    吴成枫走近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辆货车撞在路旁一棵腰粗杨树上，车头把杨树都撞斜了。在货车后面，地上倒着一个人，车轮应该是从脑袋上轧过去的，已经不看不到脑袋了。死者的旁边倒着一个塑料袋，看上去很眼熟，好像是王国栋装知了猴的那个塑料袋。地上有一道很长的血印，看着有些刺眼。在死者旁边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吴凯。此时的吴凯脸色煞白，像傻了一般，痴痴呆呆的，浑身不住地颤抖。



    在吴凯的身旁，站着两个中年男人，这两个人看着地上的死尸，也吓得手足无措。



    吴成枫从死者的衣服和身材，已经认出他就是王国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这时，附近捉知了猴的村里人都问询赶了过来。吴成枫看着吓得面无人色的吴立波，说道：“立波，咱们赶紧走吧！”



    吴立波心里也是非常害怕，他和吴成枫像被人追赶一般，两个人一路小跑向村里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