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柔听着她的话，沉默着低头，却只咬唇道：“是啊，你也喜欢过林哥哥，还记得从前，我因身子赢弱不能入国学，而你一介庶女，顶着我的名分入了国学，拜入苏老名下，与林哥哥朝夕相处，近水楼台先得月，又借着婚事接近林哥哥，无视我的感受，可惜林哥哥从未正眼看过你，如今他要娶的是我，所以你嫉妒，你要破坏我的婚事。”



    “我几时破坏过？我又几时无视你的感受？”徐明月话语哽咽在喉，万般委屈从心口涌出。



    如果不是在乎她这个妹妹，她又怎么会放下林初词的杀师之仇，又怎么会威逼林初词娶她？林初词哪里是喜欢她，分明是被她缠得烦了，才勉强答应这门婚事，这是林初词欠她的。



    可惜，无论她怎么做，就因为曾经对林初词动过情，徐芷柔便彻骨恨她，从来不肯认她这个姐姐，但是她答应过娘亲，一定会照顾好她，无论徐芷柔怎么对她，她都会护她周全，只要她想要的，她都给。



    徐明月轻叹气，压低声音问道：“我还要怎么做，究竟还能怎么做才能叫你满意？”



    徐芷柔冷笑，冷漠瞪她，那双眼睛里面只有恨，“你活着，我永远都不会满意，因为林哥哥永远都只记着你。”



    “随你如何想。”徐明月心寒，冷哼一声。



    这时下人进来禀告：“大小姐，陶亭公主来了，老爷让你到正堂迎接。”



    徐明月将眼底泪痕收住，转身随着下人去正堂。



    徐芷柔听闻这个名字，回想起刚才徐明月说林初词要迎娶元赵国陶亭公主，嘴里轻声念道：“陶亭公主？难道林哥哥真的要娶元赵国公主？”



    “兰儿——”徐芷柔朝着外面喊着，兰儿正端着药来，听到她的叫声，连忙进屋伺候。



    徐芷柔对兰儿说道：“兰儿，你现在去正堂偷偷打听，看看这个陶亭公主跟徐明月说些什么。”



    “是。”兰儿点头，连忙跟去。



    徐明月走到正堂，还没进去，眼睛透过开合的正门看去，瞧见姜陶坐在里面，穿着印镂雕花的金丝裙，服饰简单却贵气，青丝用银钗束起，那钗子十分别致，放眼整个京都城这样的做工也出不了几样。



    姜陶身边站着两位姑娘，一位是那日在山亭中接下她鞭子的女子，总是穿着一身深色蓝衣，黑蓝交加，衬得人更加冷漠，她从不开口说话，却带着戾气，不像侍女，倒有江湖侠女风范。



    另外一位她从未见过，那姑娘面容稍稍温和些，穿着粉色绣花裙，脸上笑容如春风和煦，姿色也是一绝，但比起姜陶来，稍微逊色了些，看上去十分亲切。



    立在正堂中间弯身候着的男子正是她爹徐无言，徐无言身着朝服，端正威严，在姜陶面前却放低姿态，谨慎入微。



    徐明月进正堂，躬身行礼，“参见陶亭公主。”



    “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姜陶眼神波澜不惊，手撑着脑袋审视她，一举一动自信得体，相比天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像她这样的奇女子天下罕见。



    徐明月打量着，却一言不发。



    倒是姜陶先开口，“我便直言了，听闻徐家二小姐，患有心疾，天启太医都束手无策，因此我带来了我元赵国神医、苏伊人，想帮二小姐诊治。”



    姜陶指着一旁的粉衣女子说着，苏伊人便走上前行礼，微笑说道：“小女不才，识得一些医术，可为二小姐把脉一试。”



    徐明月心中犯疑惑，按理说姜陶应该不容芷柔才对，如今却带来神医帮芷柔治病，别是另有用心。



    徐明月说道：“多谢公主好意，但芷柔只是一般心疾罢了，哪里敢劳烦公主费心。”



    “不费心。”姜陶微微挑眉看着徐明月，语气平淡说道：“我是怕林公子费心，毕竟我们要成亲了，我总该处处替夫君考量才是。”



    徐明月不解姜陶话里的意思，甚至看不出她的半点情绪。



    徐无言躬身行礼，插话道：“小女的病能得公主挂心是她的福气，老夫这便让明月带路，还有劳苏神医费心了。”



    “举手之劳，徐大人不必客气。”苏伊人淡笑，看上去好相处些，至少比起性情古怪的姜陶、冷若冰霜的剑侍来说要好相处得多。



    姜陶也起身准备走去后院，见徐无言正要跟着，她突然停步，回眸笑道：“不用劳烦徐大人带路了，就让徐姑娘和——门外的兰儿姑娘带路便好。”



    姜陶故意拉长语音，说到兰儿时，特意将眼神瞥向门外。



    门外偷听的兰儿吓得半死，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暴露了自己，徐无言冷冷瞪她眼，兰儿吓得浑身发抖。



    “还不快去给公主带路。”徐无言厉声说着，没有丝毫慌乱，直接将兰儿偷听的事一言带过。



    兰儿声音颤抖，支支吾吾道：“是是，奴婢这便带路。”



    兰儿扶住门站起身，脚却抖得几乎走不动路，强撑着走在前面带路。



    姜陶跟在她身后，面上带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心里道：老狐狸，有他撑着徐家，难怪徐家能在朝廷立有一席之地。



    徐明月不明姜陶用意，只能亲自盯着，她正要跟去，却被徐无言拦下，徐无言小声道：“陶亭公主与林初词的婚事已定，想必此番公主是听闻林徐两家婚事而来，这位公主刁蛮任性，性情古怪，你千万盯着芷柔，莫要惹出事端来。”



    徐明月道：“女儿谨记。”



    徐明月说罢，紧紧跟了上去，在身后打量着姜陶，见她很是对徐府后院熟悉，心里起疑，问道：“公主是否来过徐府后院，否则怎对后院的路如此熟识。”



    徐明月话里有打量，姜陶停足下来，回眸对她一笑，“不熟，这不是有兰儿姑娘带路么。”



    姜陶解释后，徐明月只是微笑了一下，却在姜陶转身后，脸色顿时冷下，心想道若是不熟，又怎么会知道兰儿的名字，看来这位陶亭公主已经探过她徐府，而她竟然不知，也不知她此番前来意欲何为，若是对芷柔不利，她必定护芷柔，哪怕得罪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