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三,你让下人阿福到铜匠铁铺陈老伯那里买了一把匕首,还给了陈老伯二十两银子封口是为何?”
林初词厉声问着,蒋夫人一时哑口。
“夫人病重这么多年,却连大夫都诊断不出一个结果来,可说来也巧,夫人恰恰就在这几日突然好了,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林初词手重重敲着桌面,又吼道:“阿福都已经招供了,你还不肯交代?”
林初词的喝声一吼,吓坏了蒋夫人,蒋夫人身子发抖,腿发软,突然扑通一声跪地,哭着说道:“老妇交代,老妇什么都交代,其实老妇是装病骗老爷的,当年老妇失手打死了老爷的一个宠妾,老爷便要休了老妇,老妇怕被休,就只能装病,这么多年了,老爷怜惜老妇,便让春兰秋菊照顾老妇,直到几天前,老妇听闻了佛陀之事,恰好老爷在赌坊又赢了钱,还许愿让神佛保佑老妇身子康健,老妇这才寻着机会假装病好,可没想到听说春兰有孕,老妇气急败坏,便逼她喝下堕胎药,又让阿福去铜匠铁铺陈老伯那里买了刀,想跟老爷同归于尽,可没想到,那天我刚进书房去,朝着老爷吼骂,老爷都没反应,我再一瞧,老爷已经被杀,已经断了气,可我真的没有杀老爷,就算我是存了那样歹毒的心思,也没有不敢杀老爷啊,可是没有人相信老妇啊!”
“我相信你。”
林初词一言让蒋夫人彷佛看到了希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紧紧盯住了林初词,本来她的确计划要杀蒋成万,可是在她动手之前蒋成万就已经死了,她以为自己百口莫辩了,这下定然要被冤枉死,结果林初词居然说他相信她。
“大人,你当真相信老妇?”蒋夫人一边拿袖子抹着眼泪,一边问着他。
林初词又说道:“我相信你没有杀蒋老爷,但是蒋夫人,你若是想证明清白,接下来我问你的几件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连我也帮不了你。”
蒋夫人擦干净眼泪,哽咽点头,说道:“大人你请问,老妇定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大人。”
林初词眼看着蒋夫人镇静了不少,这时才继续问道:“蒋夫人,蒋老爷挖到的宝贝当真只有那一尊佛陀吗?”
林初词的话让蒋夫人一脸诧异,蒋夫人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回答说道:“那日老妇虽然没有跟着去,但是老爷带回来的的确是一尊佛陀,老爷随后便将佛陀供在书房,日夜参拜,后来还传出了老爷做的那个梦,说是只要日夜参拜,神佛就可以实现他所有的愿望。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老爷去了赌坊连赢了三天,此事众人皆知,后来春兰又有了身孕,老妇便深信不疑了。”
林初词低头想着,春兰有了身孕那是因为她与阿福早有私情,蒋成万身子有隐疾不能生孩子,后来破了春兰的身,春兰与阿福为了贪图蒋家的财产,这才谎称自己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其实她的身子已经有三个月了,所以才阴差阳错坐实了佛陀的传言。
这两个传言不攻自破,那么蒋成万是如何在赌坊连赢三天不输呢?
林初词想,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赌局上搞鬼,然而蒋成万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毕竟赌坊不可能白白输钱,要是真有这样的神才逢赌必赢,赌坊早就把蒋成万赶出去了,那么唯一的真相就是赌坊有问题,搞鬼的人就只能是赌坊,赌坊有问题。
凶手这么做的原因难道只是为了杀蒋成万?蒋家的钱财他分文未取,那尊佛陀还好端端在蒋家放着,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私仇还是旧恨?
凶手为什么这么了解蒋家?
可是蒋家所有人都已经盘查清楚了,究竟还有谁漏掉了?
“老妇想起来了,老爷书房里有一间密室,里面放着老爷毕生所藏的宝贝,说不定大人说的宝贝也藏在里面,只是老爷不曾透露过密室的机关,老妇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密室的门。”
蒋夫人一言再次给林初词留下了新的线索,林初词又问道:“蒋夫人,你在蒋府多年,可知道有什么人与蒋老爷来往密切?甚至是亲密到知晓蒋家的地形以及蒋老爷一切习惯?”
蒋夫人摇头,“这老妇就不得而知了,老爷平日里最爱财,他的宝贝向来只有他自己知晓,旁人更是接近不得,连我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的事,旁人又怎么会知道?”
林初词听罢,眸中有些失望,只是对旁边的杭玉凡说道:“你继续来审。”
杭玉凡连连点头。
林初词便走了出去。
林初词百思不得其解,又仔细回忆着所有人的话,围绕佛陀的就只有这三件事,赌坊——
林初词恍然大悟。
赌坊设计让蒋成万赢钱,坐实了佛陀的传言,然后杀害了蒋成万,借着赌局与蒋成万来往,接近蒋府,在杀害蒋成万之后却又没有取走佛陀,难道他的目的就是在密室里的宝贝上?
林初词快步赶去了赌坊,然而赌坊却已经人走楼空,林初词顿时大怒,转头厉声问道:“司徒,我不是吩咐要你看紧赌坊吗?赌坊关门你为何不来报?”
守在赌坊门口的司徒连忙回话说道:“公子,你让属下盯紧赌坊,可是赌坊除了关门也没什么异常,属下还到后院探过了,人都在里面呢。”
林初词愤怒道:“你现在再去里面看看,人还会乖乖呆在里面等你抓吗?”
林初词愤怒回去。
司徒愣了一下,望了望赌坊,连忙走过去,一脚踢开了大门,里面果然已经人走楼空,是他大意了,可是刚才他分明还瞧见里面有人,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都跑了?
司徒气得一拳打在门上。
林初词转身又去了蒋家,特意到蒋家书房查看了一番,外边官兵重重看守的情况下,蒋家书房里却一片狼藉,被人翻了个遍,林初词不禁细想着,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怕又是哪位大人物看中了蒋成万的宝贝,蒋成万从老宅后院挖出来的宝贝一定不简单。
不过,此人竟然能瞒过他在京都城里的眼线行事,还堂而皇之进来蒋家找宝贝,说明此人一定身居高位,究竟是何人会有此能力?
林初词望着周围的一切,却也只能是叹气,暂时也没有头绪,不过好在他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冒险回来翻蒋成万的书房。
林初词到处走动,四处查看,此刻想着若是他能找出密室的入口,或许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