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将扶渊全身都包裹住,仿佛天生便是与他为一体的。
那是一道无上之力,便是扶渊也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力量。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却又泛着一股子极其熟悉之感觉。
是神之力……却又不是后天神只的力量所能比的。
这股神力完全将轮回镜想要抹杀他的力量抵消了。
可以说这甚至是一股能与天道之力相抗衡的力量。
那朵金莲……
扶渊还想多细看一眼,再回头时,身边之景已经再度发生了变化,眼前是一片漆黑,又有空间之力压制了上来,却不似先前那般厉害。
他再度被困进了一个黑色的空间里,扶渊站稳了身子,身上的伤口还不断的渗着血。
他目光深沉,终知晓这轮回镜之力不可破。
便又见得他忽然静下心来,盘坐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将手指刺破,以自身的鲜血在这空间里画出了一道血符来。
“吾以神之后裔名义,诅咒于夜司二人,生世不得好果。”
话落,又见他手持长剑,将这暗黑的空间又斩出一条缝隙来,随后大手一挥,将那道血符诅咒打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隐约的霞光,那血符之力迅速的消散在了外面的世界,能隐约听见丝竹管弦之音,是有人在成亲。
以他大半生的修为,便只为这一诅咒。
总不能让伤害枯枯的人得以好下场,这是扶渊心中所想。
一切毕,扶渊的手才微垂,那长剑扎进了脚旁,他身负重伤的身躯再无法支撑,整个人都半跪了下去。
……
司锦萱从轮回镜进来的时候,刚好是在她与夜寒成亲的日子。
晚霞染红了整片天际,她记得这个日子,便好似上界的仙子也在祝贺她一样,特地织了这万千彩霞锦缎于天空。
这一天,她身着凤冠霞帔,身上穿的,是当初凤云栖成亲的嫁衣。
凤云栖的嫁衣本就是一件极奢侈的东西,数百能人工匠耗时三百个日夜才绣制完成的。
低调又奢华,她早就看上了。
所以将凤云栖关进极寒幽冥之后,便是连这件嫁衣她都收归了己有。
在嫁衣原本的基础上,她又加上了自己的想法,制作了翩翩飞舞的披帛袖绸,嫁衣上的花纹更以珠宝再加修饰,今天的司锦萱,是整个六界最美的新娘。
为了嫁给夜寒,这一天她等了一千年了。
司锦萱也没想到,自己倒是从轮回镜回到了与夜寒成亲的这一天。
也是……她与夜寒的分别与不幸,也皆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只是再回到此时,司锦萱还是忍不住被这盛大的婚礼所吸引了。
这是比当初凤云栖和夜寒成亲时还要盛大的婚礼。
几乎大半个天狼族和凤凰族的族人都前来道贺了。
除此之外,还有上界之中一些极具眼力见的大能也来此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此刻新郎新娘皆已出场,两人循着凡尘俗世的规矩,已经拜完了天地。
下一步便是夫妻交拜了。
这一步成,便意味着他们终于是有名分的夫妻了。
穿越而归,司锦萱站在暗处的角落里,目光却从未从夜寒的身上挪开过。
自从她在新婚夜上突然生了轮回劫,与夜寒这一别,便是数千年。
这么多年来,每次渡劫而归,几乎也会与夜寒错过。
期间倒也有匆匆见过面的机会,加起来却只有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次数。
每一次,甚至连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天知道她受了怎样的折磨,饱受着怎般的相思之苦。
此刻,难得能静下来好好再看看夜寒,还是当初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夜寒。
数千年前成亲时,她盖着盖头,几乎都没看见与夜寒成亲时他的表情。
她只是在心头想过,他一定的是开心的,幸福的。
见她的时候,夜寒的脸上也必然是会带着笑意的。
可今夜,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夜寒那俊美无双的容颜上,潋着的宛若是一层寒冰。
似乎……并没有与她成亲的喜悦。
甚至连那双凤目里,都好似没有她半点倒影。
司锦萱愣了一下,她知道,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她对夜寒一味的单相思。
可他们毕竟都已经在一起了,连儿子都有了,夜寒甚至为了她腹中的孩子,挖了凤云栖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用那个孩子的心脏为他们的儿子炼制丹药。
仅仅是这一步,便是叫司锦萱相信,夜寒必定是爱她入骨的。
就是连他们的儿子,也是夜寒的心头宝。
至于凤云栖,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被夜寒利用的工具而已。
在这之前,司锦萱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此刻见到夜寒脸上的那一层寒冰,她扎根在心底数千年的想法,竟是头一次生了动摇。
“定然是这些年来我受的折磨太过了。”
司锦萱在心头如此安慰自己。
她晃了晃脑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千辛万苦的进入轮回镜,是为了寻找解决自己轮回劫的办法的,不是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的。
她很清楚,在数千年前的她与夜寒‘夫妻交拜’时,夜寒就会突然抓狂,发疯。
让这一夜的婚礼变成修罗场。
主持婚礼的司仪刚要喊到那个程序时,司锦萱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她想要提醒夜寒注意。
张大了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与此同时,大门外有寒风吹了进来,满室的红烛被风吹灭,只留灯灭时冒出的一股股白烟。
喜庆的丝竹管弦之音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司锦萱清楚的瞧见,随着夜风一起卷进来的,还有一道道血雾。
那血雾像是什么印记,在顷刻间打进了夜寒和数千年前她的身体。
那血雾印记一散,就瞧见夜寒的眼里,陡然生出一抹摄人的红光来。
他身着喜服,站的笔直,看向四周宾客,那眼神却像是一只狠厉的狼人,盯上了无处可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