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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前世之事
    前世之事。



    是她的前世,还是他的前世?



    温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彼此的前世,没有半分交集。



    床榻上的扶渊看起来虚弱极了,他抬着头,望着温枯那双黑眸里深沉沉的光。



    就在那一瞬间,他又犹豫了。



    他在害怕,怕这话一出口,他便真的是永远的失去她了。



    或许……他应该找个更好的时机,再对她说的。



    “我是想问……那孩子,当真是你前世的儿子吗?”



    到嘴的话,变了。



    温枯,“是。”



    “你不必怀疑,我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能认得。”



    扶渊沉默了片刻,却是温枯再开了口。



    “我从未将宝宝的事仔细的说给你听过。”



    她慢条斯理的将前世有关宝宝的事与扶渊讲了一遍,她说的时候,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风轻云淡。



    扶渊却仍能感受到,那一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恨意。



    便是他也无法理解,一个人何以能这般残忍的对一个未出世的婴儿下此狠手。



    他道,“我说过要护你一世,自然也要护你的孩子一世。”



    “他只是暂时不喜欢我而已,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烛光下,那张俊美的容颜,温柔的紧。



    扶渊费力的伸出手去,抓住了温枯的手,他道,“我神殿有密卷,记载过一种起死回生之法。”



    “宝宝的灵魂还在,若以父母的骨血为引,再找回他的心脏,再以我神殿秘术,或许是能重新为宝宝塑肉身的。”



    这话,扶渊的确没有忽悠她。



    那孩子本就非凡人,过了这么多年灵魂还能重现于世,他本就是与众不同的。



    在上界,仙家道人若遇意外,损毁了肉身,也常常会有各种独门秘术,再造肉身‘起死回生’的。



    他所知的便有好些个仙。



    其中最出名的,大约是数万年前的那个莲藕三太子了。



    温枯听的仔细。



    任何一个做娘的,在听见孩子能够‘起死回生’时,都不会淡定的。



    即便是温枯。



    那个时候,她眼里的光分明是亮的。



    宝宝的心脏,当年被夜寒亲手剜去,炼制成了丹药……



    温枯知道,那丹药最后是被司锦萱的儿子吃掉了。



    她要重新夺回宝宝的心脏,便要从司锦萱的儿子下手。



    至于父母的骨血……



    夜寒定然是不会自愿给她这些东西的。



    温枯眯了眯眼,眼底又凝上了一片寒霜。



    “枯枯,待我身体恢复了些,你随我重回神殿,骨血也好,心脏也罢,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寻来的。”



    “在这之前,你不可妄动。”



    温枯,“好。”



    “扶渊,谢谢。”



    扶渊的心口微微起伏,他闭了闭眼,却未再说一个字。



    听见枯枯跟他说谢谢,他其实很难过。



    好半天后,他长舒一口气,只道,“若是有一天,我犯了错,你可能……原谅我?”



    温枯,“什么错?”



    扶渊,“无法挽回的过错。”



    温枯最终也没有给他答案。



    她隐约觉得扶渊有事情瞒着她,他却又不愿多说。



    温枯也没心思追问,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给宝宝重塑肉身,为此,她则更应该抓紧修炼。



    当天夜里,温枯便闭了关,带着身处悟道树的宝宝一起。



    ……



    上界,天狼族。



    后山。



    深黑的地底岩洞,寒水滴滴答答的落下。



    ‘啪’。



    又是一滴落在男人的肩头。



    寒凉刺骨,就如数千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身受重伤的他被埋在雪地里一样。



    男人微闭着双目,睫毛上都蕴着寒气。



    水继续滴滴答答的落着,他的周身则有隐隐的黑雾在动着,化作一道道狼影,在这些狼影之中,又好似有其他的影子。



    “小狼崽子。”那影子里,隐约有一道红影。



    她嫣然一笑,红唇轻启,一句话刷的一声便让男人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比黑夜还深沉的眼。



    又冷又寒。



    和他的名字一样……夜寒。



    他睁眼的一刹那,那些黑雾化作的狼影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而那道红影,却好似久久停留在那里。



    那个女人在冲他笑。



    继续叫他‘小狼崽子’。



    片刻间,她又好似在哭,发出凄厉尖锐的嘶吼声,质问他为何要那般残忍的对她。



    男人的额头上浸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俊逸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伸手便挥出一道掌风,将那红影击了个粉碎。



    过了这么多年,凤云栖仍旧像梦靥一样纠缠着他,成为了他刻在骨子里的心魔。



    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而最近,这心魔好似愈发的厉害了。



    他甚至常常能想起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未能走出来?”正此刻,又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夜寒怔了一下,他坐直了身子,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黑暗深处,只有一道女子的虚影。



    “夜寒,你不该为这世上的任何情感所羁绊的。”



    夜寒点点头,回了一句,“是,母亲。”



    “不要叫我母亲,你没有母亲!”那女人怒了,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在这个世上,你是孤身一人,你必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你才配叫我一声母亲!”



    夜寒没有说话,他盘坐在原处,黑眸愈发的深沉。



    空气里,有女人微微的喘息声。



    沉默了好片刻,才又听得那女人说道,“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了,与司锦萱成亲夜里的魔障,你也早就清除了。”



    “何故还一直留在这里?”



    “夜寒,你在逃避什么?”



    女人阴森森的问道。



    夜寒许久也没回答她的话。



    在这里的数千年,他从未有一天是安稳的,是宁静的……



    除了摒弃突生的魔障,他还要面对自己日益深重的心魔。



    或许所有的一切,在遇见凤云栖的那一刻,便是错误的。



    “天狼之主已是行将就木,你也当出来接手天狼族了。”片刻后,女人又说道,“夜寒,你从小我便教导你,你只为权利而生,没有权利的你,与废物无异。”



    “这数千年的时光,是我对你的宽恕,若你再消沉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