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纯一脸挣扎,不知道是放开还是不放。他精通炼器,对丹药却知之甚少,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怀中女子的痛苦。
正当他发愣之际,成弱体内药丸的药力却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扩散到四肢百骸、灵海丹田,她只觉得仿佛置身火海炼狱之中,痛不欲生。不自觉地紧紧抱住端木纯的腰身,贪婪地凑近着这唯一的清凉。
端木纯只觉体内血气一涌,白皙的脸庞红得好似要滴血。万般无奈之下,他将丹田中的雪光明鼎召出,这鼎纯白如雪,玲珑剔透,宝光四射,散发着浓郁的仙气,乃是端木纯的本命仙器,可炼三界所有介质。
只见雪光鼎白芒一闪,将成弱收了进去。端木纯以强大的灵力封印住成弱全身及灵海,令她整个人静止了一般,眉间痛苦之色亦悄然无踪。只是一张俏脸仍旧酡红一片,身躯则被端木纯的外衫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
端木纯一手托着雪光鼎,一手运足灵力拍在殿门上,只见那千斤重的殿门动了一下,又被金刀压了下去。端木纯眉间一怒,轻笑一声,五指成爪,紧抓住殿门往上提起,那金刀颤抖不已,渐渐化出中年汉子的虚影。殿门亦抖动不已,地面摇晃震动,仿佛地震了一般。
殿外院内打斗正酣的两人震惊之下,连还击都忘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侧殿门轰然倒地,地面被砸出一道十尺深的裂缝。灰尘四起,皇甫天彻和慕容衍咳嗽不止。
那把金刀则是颤抖了几下,飞扑到皇甫天彻身后,静立不动,目中却有胆寒之色。皇甫天彻气得狠踹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信不信本王把你扔进炼魂炉重练一遍!”金刀匍匐在皇甫天彻脚下,以头叩地,状极恐惧。
慕容衍见状则是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皇甫三,你没本事何必同一个刀奴置气!他能拦得端木纯一时已是不易了。换了你,根本不合一击!”说罢也不理会皇甫天彻,径直向端木纯走去。
端木纯黑着脸,却还是强自温文道:“还请皇甫公子将解药交出来,莫叫纯为难。”语气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皇甫天彻是五行金族行三的嫡公子,长兄皇甫天合乃金族族长、仙界五行灵教圣殿的三圣使之首,境界不低于他,二哥皇甫均则是五行大陆的灵帝,与他向来友善,看在此二人面上,端木纯也不好以武力压人。
只是这皇甫天彻着实纨绔荒唐得很,他管教了数次竟是毫无用处,反倒激起他满腔怨恨,端木纯也是无奈得很。这回他更是用一个柔弱姑娘来算计他,端木纯心中怒意升起。害他可以,牵连无辜未免过了。
皇甫天彻看到端木纯好端端地走出来,又见到他手里透明雪光鼎中蜷缩着的小美人,先是震惊,再是怨愤。心道,好个端木纯,当真是坐怀不乱的纯澈君子?我皇甫天彻才不信天下有这样的修士,不过是假面而已,总有一天我会把他狠狠地撕下来!
他冷笑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挑衅,道:“解药没有,有胆就来拿我的命!否则,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欲火焚身而死吧!端木纯,你不是一向自诩端方君子吗?你要记得,若是这丫头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
端木纯还未说话,一旁的慕容衍已是破口大骂起来:“皇甫三狗,你真是不要脸之极。你这张面皮要是撕下来,得有宫城的城墙厚吧!再不把解药交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去找你两个哥哥。”他话音未落,已是瞬间扑至皇甫天彻面前,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叫道:“你给不给?给不给?”
皇甫天彻不料他真敢动手,憋得满脸通红,吼道:“都说了……没有解药……咳咳……除非男女……才能解了……”
本是匍匐在地的金刀一个挺身站立起来,偷瞟了一眼旁边的端木纯,又怕又急道:“主人说的是实话。这药丸真的没有解药!两位大仙与其在这和我家主人耗着,不如赶紧去皇宫请御医,拖久了会出什么状况这谁也不知道啊。”
端木纯闻言叹息一声,说道:“小衍,放手。我们走!”想来是真的没有解药,也是,普通的药怎么会被皇甫天彻拿来对付他。
慕容衍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端木纯将雪光鼎放入丹田,顺便将高悬匾额上的八角宫灯收回袖中,两人急速离开了这里。可怜原本富丽堂皇的彻王府如今已是一地狼藉、惨不忍睹,得修个十天半月的了。
皇甫天彻轻咳几声,摸了摸乌紫淤青的脖颈,冷笑不已。他手中还有一个小少年,不怕成弱不回来找他。到时候,再谋算也不迟。见金刀侍立一旁,皇甫天彻气不打一处来:“废物!给我滚!”
金刀抖了一抖,无奈地准备滚走。又听皇甫天彻叫道:“慢着,给我滚回来!我有事要吩咐你。”
金刀愣了一下,急转过身,又凑到皇甫天彻跟前,极为顺从。皇甫天彻这才满意了一些,道:“你安排些人去宫城所有茶楼妓馆散播一件事,就说帝道院院长端木纯大闹彻王府,还掳走了彻王的义妹,伤了彻王。如此这般。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金刀闻言点头,却有些迟疑道:“这……恐怕大家未必相信吧……”毕竟端木纯在宫城极受尊崇,而自家主人却恰恰相反,声名狼藉。
皇甫天彻怒道:“蠢材!假话说的人多了也变真的了,明白吗?再说成弱的弟弟在我手上,她敢不顺着我说?”
金刀这才笑道:“是,主人。铁奴即刻去办。”
皇甫天彻又加了一句道:“那个少年你可给我看好了!别死在地牢里了。”
“主人只管放心就好。”铁奴应得干脆,转身下去安排了。王府的侍卫和侍女们也纷纷过来打扫起这一片废墟。私下偷窥的修士们这才悄无声息、带着笑意离开了。不过一个时辰,此事便传遍了宫城。成为天道总会来临之前的头一桩新鲜事。
无论茶馆酒肆,抑或街头巷尾,都有窃窃私语、笑容意味不明的修士和凡人们激烈又隐晦地争论着。有人说,亲眼看见端木纯的雪光鼎中收了一个娇艳欲滴的小美人,似是被他封印住了,另几人则哈哈大笑,一脸兴味,心中舒畅不已。都说这端木纯乃是世外大仙、清心寡欲,如今看来,和我等凡人也并无不同吗?
也有一方认为,端木纯乃端方君子,纯澈良善,万不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定是皇甫天彻这位风流王爷掳走了那小美人,欲图不轨,端木纯不过是一片仁心,因此出手相救罢了。
还有些人则是津津有味地讨论着皇甫天彻和慕容衍的那场乱战,吹嘘自己如何如何看得真切,那雪光鼎中的美人又是如何国色天香云云,引得一众宾客纷纷上来与他搭讪。那人心中面上更是自鸣得意,滔滔不绝地说起所见所闻。
于是,被端木纯封印在雪光鼎中毫无知觉的成弱就这样一夜之间红遍了整座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