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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生能得几回癫?(乡村爱情)
    宗妙纹一眼便就看穿了王萍儿的心思,这小丫头这忸怩的姿态,让她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她才没有兴趣为人家牵桥搭线,浪费时间去当什么劳什子的红娘。



    更何况这王萍儿还是个嚼舌根的长舌妇!就算宗妙纹帮了王萍儿,这小丫头也会觉得是自己魅力无边,念得她的好才有鬼!



    “不了,他既然自己不解释,我也不好代他说话,不过你也可以过来玩一下这拆诗游戏。”宗妙纹道,“你们给她详细讲一下吧。”



    “好呀好呀。”王萍儿欣然应下。



    内心却不住埋怨宗妙纹,一边想入非非。



    “我已有婚配,多有不便,不如还是褚兄为王姑娘讲解一二吧。”奚云态度颇为冷淡,第一时间便推却了开来。



    “你这说得谁没婚配似的,不就是娶了长寿公主为妻吗。”褚远芳一个激灵,连忙道。



    “褚兄与我不同,我夫人长寿公主疑心病很重,更何况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既答应了长寿公主,便就要履行。”奚云微笑道,“褚兄的夫人是个开明的,而且君子坦荡荡,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至于谁是小人长戚戚?



    奚云不由自主地斜视了一眼王萍儿,也撇头不去看宗妙纹。



    他从前就很烦这王萍儿故作姿态打扰他和七娘相处,又从旁人口中听说王萍儿背后说七娘的不好,奚云就打心底厌恶此女。



    “这点小事,放心啦。”褚远芳应道。



    对啊,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推三阻四的?



    宗妙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也没深想,只慨叹奚云气量如此之小,竟要人家小姑娘这般难堪,人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毕竟人在做,天在看,还是谨言慎行一些的好。”奚云淡淡地道。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王萍儿。



    宗妙纹被这一打岔,有了几分钟才改出一首诗,她撇开小树枝,却没料到褚远芳还没给王萍儿讲完。



    “哎呀,我好笨啊,我好羡慕七娘姐姐那么有心眼,从小到大都有奚大哥教她读书。”王萍儿戳着手指,声音柔柔。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倒是。”褚远芳也忍不住点头了。



    “真没料到,榆姑娘你既有如此文采。”奚云低眉细看去,由衷称赞道。



    榆七娘虽识文断字,却不如大家闺秀那样有机会耳濡目染文学,更不比说与秀才相提并论了,七娘是也写不出来什么诗作的。



    一想到这里,奚云的内心还是会隐隐地疼。



    宗妙纹一挥而就改的诗,随意地写在地上,还是那潦草的狗爬字:



    九秋不相见,残桥一双眸。



    山川本无心,千仞云坠楼。



    “你既有如此文采,加之策略,真是投错了胎啊……”褚远芳浅浅一声叹息,对此很是遗憾,“你若身为男儿,说不定,今年探花就是你囊中之物。”



    “褚兄谬赞了。”宗妙纹仍是从容不迫的模样。



    “七娘姐姐,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改诗?”王萍儿狐疑地道。



    走开!她哪来的妹妹?



    我姓宗,你姓王,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不?



    “也许是因为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吧?来来,萍儿你过来,我教你拆诗,我记得你也是认得字的。”宗妙纹还是很大方地招手,示意王萍儿过来。



    然后愉快地开始了室外教学。



    她又翻起来了褚远芳的诗集,选出来了一首拆诗会比较简单的,诗题是《吟木兰花》:



    林下灰枝驳杂中,晚生自酌玉琼浆。



    远山传芳入我帘,旷世独觉木兰香。



    这首诗拆起来会非常简单,只要找出其中赘述的词,再一舍掉,就可以完成拆诗了。



    如果她宗妙纹没有看错的话,这一首《吟木兰花》拆诗成五言之后应该是——



    林下驳杂中,自酌玉琼浆。



    远山传其芳,独觉木兰香。



    不过因为王萍儿心思并不在此,虽说也懂了,却迟迟不肯耐下性子自己一试,总是有各种搪塞之词,又是说她为难萍儿,什么萍儿让她不开心了,一个劲儿地和宗妙纹道歉。



    然而宗妙纹也没有像为人师长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只是顿觉索然无味,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灰便决定先走一步了。



    “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我手头还有点小钱,褚兄你且拿去换粮食赈济灾民吧。”不容他推脱,宗妙纹便将荷包摘下来推给了褚远芳,神情淡淡,略有些寡淡地道别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可落在王萍儿眼中,却别有意味。



    荷包,这是在赠定情信物?这榆七娘可真不要脸,当着昔日情郎的面,勾搭人家有妇之夫!



    王萍儿内心妒火中烧,也重新跨起篮子,跟上她想对质个明白。



    宗妙纹似有所觉地回眸了一眼,眼中冰冷,深得近乎有些瘆人……她可不打算和这村妇纠缠不休!



    什么爱恨纠葛,都应与她无关。



    若不速远去,就将与她一同堕入这至深的黑暗。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回身等王萍儿追上来,眼中云谲波诡,面庞之上浮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很久没被人找茬了。



    可王萍儿到底是没跟过来,也不知是脑子里都在想了什么。



    “我说过,在别人找我麻烦之前,我会先找别人的麻烦。”



    “我讨厌麻烦找我,所以我要先解决麻烦,以免夜长梦多。”



    她低语似呢喃,在风中似被吹散,宗妙纹兀自冷笑了一声,随即追了上去。



    王萍儿步伐匆匆,却还是被一把拉住,有人在她耳畔怪笑了起来:



    “你就这点胆子?不过你最好还是安分一点,若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



    “榆七娘,你想怎么样?你既然有脸做见不得光的事,还怕我说出去?”王萍儿极力想要挣脱她,愤怒地道。



    “怕么,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若要诽谤大可一试,只不过我做出的事,你未必能承受得起。”宗妙纹的声音慢而冷凝,一字一句,如划在王萍儿的心上。



    王萍儿被她抓得生疼,但还是不肯服软:“你能拿我怎样?”



    “我念在你还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罪不至死,所以提醒你。”她撒开手,冷冷地睥睨着王萍儿。



    王萍儿被宗妙纹吓得不再吱声,拉开和她的距离,匆匆离去。望着王萍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宗妙纹收敛起那凶煞的眼神,虽不知为何,内心还是莫名地有点兴奋。



    因为烦躁,而又发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