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执着,你在意何事?”
乌黑的双眼没有焦距,降鬼的眼仁如被黑暗吞没,她虽不看,却依旧能感应到周遭的环境。
“向我敞开一切,是你融入黑暗,是我重回世间。”降鬼的声音如独自呓语,却有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估量了这个躯壳的承受能力,降鬼放弃了单打独斗,若是车轮战的倾轧下来,她必是无法游刃有余,面对此种刀剑无眼的残酷袭击,硬拼保全住性命确实有些难度。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啊……”她浑然不觉嗓子的干燥,发出嘶哑的声音。
降鬼的手骨折,肿胀得青紫,可她本人却似全然感受不到疼痛感。
她拾起掉落在地的铁棍,将斩骨刀收回空间,更换了一次装备。
只见降鬼敏捷地疾冲而且去,将其中的一歹人踹向他的同伙,那歹人手中的长刺刀凶器脱手而出,摔落在冰冷的地面,而他本人,则与同伙因巨大的冲击而向后倒去。
她妖冶眉眼低下,许是介入了小玫瑰意识的原故,眼中重新焕发了神采,唇角扬起了一抹叛逆的冷笑。
将刺刀的柄踩在脚下,她持着从方才从那被她夺来的铁棍,那俩歹人料不到,降鬼竟以刺击向着他们人体各种脆弱不堪的部位狠怼去。
降鬼尽力闪避开多数进攻,同时下手很重,让人打死也不会相信这心狠手辣的是个女生!
致人残废,生不如死!
她未再取他人性命,面容上却仍是癫狂的神色,仅以充斥满暴戾的眼神,便能在他人心中投下阴霾。
敌对方约莫有七八人还未丧失战斗力,无暇细数,在场具体还有几个歹人。
反正这片已经被撂倒了四个,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再往这边聚的!
有一歹人正面欲持长刺刀刺杀向降鬼,直指她的心窝处。
而降鬼却甚至没有以铁棍抵挡,她早已在那歹人动手的那一刻起,便敏捷避让开,并撞倒了离她的位置最近的一个被卸除了武器,正怯战腿软着的敌人!
而后形如鬼魅,出现在离那歹人一定距离的身侧,低回旋踢踹断那歹人的小腿骨!
又挟持住了那不法分子,降鬼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几近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过肩摔,砸得另一边的两个敌人眼冒金星!
被那碎了腿骨的歹人,笔直地压倒昏迷了过去。
即便这娇小的躯体被小玫瑰锻炼了几个月,也是柔韧度更胜一筹,对于这蛮力的正面对刚,还是相当的力不从心!
而若是小玫瑰,也决计不会这般疯狂地冒出头来。
仅余剩下的四人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向后退了几步忌惮地将降鬼包围,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视死如归么,我便送你们回家好了。”她突然笑了。
降鬼直勾勾的目光环视了一周,笑意扩散开来,带着残忍的意味。
“这世上,只有地狱。”
她似乎看不见敌人的神色,却敏锐到能感知对方的动作!
“贫民就当乖乖等死吗,凭什么我们便不能反抗!”
一片沉寂,与其敌对的四人仍无人妄动,生得猛壮的成年男子脸上浮起气愤的神色,而黑色劲装的女子,蒙住全身只露出一双并不动人的俗气双目的女子,看不到她确切的神情,但想必也与那三人无异。
这些人长期沉迷于被构筑的臆想,而降鬼不是救世主,虽也有解救无知蠢货于水深火热的高尚觉悟,但她的做法必定偏激不被人结束!
唯有杀止杀,才能还这天地一片清净!
她自诩为肃清者。
百年以前,她不过是一缕残破的执念,却留在地狱间蚕食恶念,忍受恶念侵蚀残魄之苦,在地狱受刑千万兆年,如今她的魂早已凝实,不必依附之于这四分五裂的本体。
降鬼的魂力,已然超脱位面!
但却无法被五维空间感召,永恒受困之于地狱中。
原来这是蓄谋已久的,暴民们的反扑!也难怪这群人如此狂热,只是此时降鬼听不清那些人聒噪的声音,只漠然地伫立在那里。
若非被降鬼凶煞的戾气所慑,单凭她的目中无人,她眼中莫名令人恼火的意味不明,便足以引得人忍不住动手。
“祖上遗传了什么野生动物的基因?”降鬼环视向他们,眼中泛起了怜悯的意味。
她唇角上扬出一抹讥诮的弧度,轻蔑之意不言而喻,虽少言,却将气死人不偿命诠释得淋漓尽致,从降鬼口中轻飘飘地吐出一个词汇来:
“恶心。”
透过丑陋不堪的皮囊,降鬼一眼便能见到被腐蚀的污浊的灵魂,眼神如看劣质品,在她的语气中分明有嫌恶之意。
消抹不去分毫的阴冷暴戾之气,如浓厚积云般,还有着仅一眼便能令人无端恼火的意味不明。
“真可怜你们……”
“去死!”
降鬼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遏不住怒火的女歹人打断,那女歹人怒喝了一声,手中的长刺刀便向降鬼的脸部刺去,其他人见状也齐齐忍不住动手。
害人者,终究被害。
杀人者……人恒杀之。
她的动作很迅速,那歹人疾速而来的刺刀仅是蹭到了她的脖子边缘的肌肤,划开了道细长的小口子,溢出鲜血。
而这形如鬼魅的女人却仍面不改色阴沉着脸,将力集于左拳上朝着面前的女歹人打去。
爆破力惊人的一拳挥击在那女歹人的脸庞上,令其一下子便丧失了意识,生死不明地倒在了地上。
在降鬼重击之下打断了对方的鼻梁骨,整个面部都有些变形,而她的左手也开始泛红了起来。
“不必谢我,对于你这样的人,毁容就是整容。”
若非在她的授意之下,小玫瑰的意识介入,否则便不会有这样轻描淡写的揶揄,而是大开杀戒肃清起来这个位面的败类。
而后她以一个高回旋踢爆头了另外的一歹徒,致其重重向后跌倒在地,又趁着这人脑袋一阵嗡鸣意识不清之际,借着这歹徒避过了一记棍棒的袭击,三两下便撂倒了其余的人。
她并非毫发未伤,在衣裙底下还有着几处淤青,只不过对于降鬼而言不痛不痒,相比地狱之苦,实在是小儿科。
她忽而身体止不住地脱力,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稍微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了些,小玫瑰一时只觉得浑身难以忍受胀痛,疼痛得她眼泛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