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蔡齐威胁,叶安还是要站出来说明重新发行官钞的重要。
“启奏官家,国朝之官交子只是蜀中所承认的东西,尚不及全国使用,就算东京城的商铺也仅有蜀中商铺承认,相比于所需之庞大依旧杯水车薪,既然如此,为何朝廷不统一定制官钞以供大额所需”
叶安的话让满朝文武若有所思,毕竟官交子在大宋用的人已经不少了,这几年来蜀中发行的官交子已经无数次的转手,面对庞大的市场颇显力不从心。
但蜀中的十六家商号只有维护官交子正常运行的权利,而没有增加发行的权利,所以叶安的提议并不算坏事。
最重要的是,随着这几年大宋经济的不断好转,无论是贸易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唯有交易方式依旧停留在铜钱上。
这种看似有些麻烦的事情,实际上却是限制了商业的发展,限制了经济活动,同时也增加了成本。
叶安站在朝堂中侃侃而谈“经济乃一国之命脉,国帑多少意味着国力强弱,朝廷应当鼓励百姓交易,鼓励商贾将货物运送到全国各地,如此才能振兴经济,丰富国帑,但如何鼓励不光是制定税收官员监督便罢了的,更要设身处地的为其着想,大量的铜钱带在身上交易不便,那朝廷就用官钞代替大额的铜钱交易,同时保留小额的铜钱交易,如此一来既能立住铜钱的地位,也能保证官钞的价值,眼下官家要铸景祐通宝,臣恳请官家于三司设官钞司,设置本金额度、印制官钞以代交子”
蔡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他最担心的就是叶安完全抛弃铜钱以及不设本金,抛开别的不谈叶安最后一句设置本金额度发行官钞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要害之处。
官交子在蜀中还好些,毕竟发迹于蜀中,但对于东京城来说,官交子的出现一开始还算好事,可后来频繁的交易已是力不从心。
叶安想要改变这一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官钞发行,同时准备大量的本金,如此朝廷还能收取一部分的官钞兑换费用,到也时不错的选择。
赵祯最终还是同意了叶安的建议,在铸景祐通宝的同时,于三司设立官钞司以发行景祐官钞,同时又应蔡齐的要求,将蜀中的交子务与官钞司合并,使官交子等价兑换景祐官钞,地方州府不得额外收取支费。
纸质钞票的出现是市场经济繁荣的信号,它比金属货币容易携带,可以在较大范围内使用,有利于商品的流通,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现在的官钞还只是定义在大额交易层面,待其流通起来后,叶安相信很快便会风靡整个大宋,毕竟宋人苦铜钱久矣。
小额交易还好,大额交易真的是一车车的钱拖过去的,金银在这个时代并不流通,所以极少有人家会在家中存放金银,铜钱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防盗了,大户人家根本不怕自家库房中的铜钱被盗你就算再能偷,能带的走多少的铜钱
朝会上的事情基本议完,谏官与御史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赞同印制官钞以代交钞的使用。
而在朝会的最后,赵祯才不情不愿的宣召,任命侍御史章频充贺正旦使出使辽朝,从三司支取三十万贯钱货以为岁币之用。
提到岁币,满朝文武的脸色都不好看,但也都知道这是每年都必须缴纳的一项钱财,无论如何大宋与辽朝已经数十年无战事,双方之间的贸易和往来都在不断增加。
如今辽朝内部混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把自己的承诺兑现,否则辽朝很可能用转移内部矛盾的办法来稳定内部,届时最不希望看见的一幕将会发生,辽人挥兵南下
花钱买平安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叶安也没有那么的热血愤青,反倒是御史中有不少
愣头青对此大为不满,但想要出班却被老臣给劝阻。
朝会散去,赵祯没有留任何朝臣对奏,而朝臣没有留身奏事的打算,一切都以尘埃落定,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安漫步离开大庆殿,趁着御史不注意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
皇城司的兵卒的日常训练已经步入正轨,还没靠近皇城司衙门,在右嘉肃门的时候叶安便听到了校场上的吼叫声,这才有些军中精锐的样子,至少比右嘉肃门上守卫的天武卫禁军兵卒来的彪悍,这些人站在门上眺望皇城司校场的模样活像是长颈鹿一般,就差从城门上栽下来了。
陈琳站在门口,瞧见叶安道“官家罢相了吧王曾这位枢密使也被罢相,但你猜猜是谁接替王曾之位出任枢密使的”
叶安微微摇头“国朝不可一日无相,李迪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倒是不知谁人能接替王相公接任枢密使之位啊”
陈琳神秘一笑“也是为王相公,还是不愿履职的王相公,在家养病生生被杨太后的教旨给请出来的嘞”
“王曙”
陈琳一挑眉头,惊讶的看向叶安道“好你个叶长生啊未曾想平日里对朝中老臣不怎么重视,现在倒是能如数家珍。”
叶安苦笑道“不知晓也不行啊这位老柱石太过有名,太宗淳化三年的进士,宦海沉浮多年,真宗夸耀其处变不惊,治狱有方,乃朝中柱石,虽接连被贬却最终得以重用,以户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乃是老成持重之臣嘛”
“王曙曾为参知政事,因病请罢,这身体确实不堪重任,此次让他出任枢密使,你知为何”
叶安这下明白了,微微点头道“这是让他暂代此职,待官家物色合适的人选之后,再罢其枢密使位,另择贤良”
“聪明人一点就透,走,随老夫去往冰井务看看,闫文应还关在那里,至于其他涉事宫人一应交给入内内侍省查办,唯有这闫文应不同,毕竟是入内内侍省的副都知,地位甚高。”
叶安摇了摇头“这等官家近侍你我可没权利处置,一切决断皆向官家请旨才是。”
陈琳拍了拍叶安的肩膀,一边走一边道“放心,官家以有口谕,不愿再见其人,亦不放官其外”
懂了叶安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冰井务牢房,这里便将是闫文应的最后去处。
水牢可怕,但冰牢更为可怕,这里的寒冷不要人命但却不断折磨人的精神,在这种酷冷的监狱中生不如死,何况是永远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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