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松在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耶律达良的阳谋,但可惜的是他毫无办法。
来自朝廷的书信早在他们三人见面之前就已送达,由此便可见三国之间已达成了某些交易。
此时此地的三人也仅仅是在凉州城中负责接头,主事之人而已。
宋,辽,夏三国都清楚一个事实,那便是决不允许河西再这般无度的发展下去,不断的从三国身上汲取财富,土地甚至是百姓。
东京城的有识之士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河西交钞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国朝在不断的用真金白银的货物来换取这些交钞,但归根结底这些交钞就是一张张印刷精美的纸而已,只是河西承认其价值,它才有价值,若有一天河西不承认了,那大宋的河西交钞将会立刻变得一文不值。
可惜这些人的见识还是太过浅薄,唯有身在凉州城的姚松知道,河西交钞的价值远不是一张纸那么简单。
朝堂上的人也绝不会看不见这点,只是在故意发难,河西交钞已经变得与如今商贾密不可分,能在河西兑换真金白银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废止就废止
何况只有在凉州城才知道,河西交钞压根就不可能废止,否则整个河西的生意都会收到巨大冲击,甚至是停滞
就在姚松心思如电时,对面的耶律达良却开口“既然他河西出了一个圣人,那我等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凉州城乃至整个河西必须出现不同的声音,咱们三家也必须派人拨乱反正,要做的到也简单,以攻讦河西之地位便好,他叶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便以河西自立为名,坐实叶安不臣之心”
见对面的两人没有异议,耶律达良继而开口道“咱们先要让河西乱起来,商贾之事为河西之重,那就让商贾先乱起来。
河西有我大辽榷场,西夏榷场以及大宋榷场,想要扰乱河西的商贸也并非难事,待河西商贸一乱,便是流言四起之时,继而大军出动嘿嘿,接下来便不是我等要操心的事了”
拓跋熬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没错,河西维安司的手段向来高明,若是上了手段破坏凉州城,恐怕会被大举镇压,但若是散播言论倒并非难事,何况咱们说的也是事实,他叶安自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接下来的事我西夏与大宋会派兵施压是不是姚押司”
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姚松微微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般了,但河西眼下的情况若是派兵不知会如何。
我大宋直面的是湟州,故皇城司会把主要心思用在凉州城与湟州,至于西夏更靠近甘州,肃州恐怕羽卫司的手已经伸到沙瓜二州,我皇城司不便插手。”
拓跋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说完又看向耶律达良道“不知辽朝如何”
耶律达良冷笑道“我大辽会从上京道向南用兵河西的新疆府,他叶安刚刚攻破黑汗国没多久,如今我三国用兵河西,看他如何分兵”
姚松与拓跋熬对视一眼,随即点头,他们三人在凉州府要做的就是集中所有密谍在河西散播流言,将叶安的自立之心揭示天下,继而让三国用兵得以名正言顺。
见姚松与拓跋熬皆是附和,耶律达良便再次开口道“两位,河西是什么模样不用我多说,既然要打虎,那就要用尽全力,否必遭反噬
其实咱们都知晓,无论大宋官家还是我大辽皇帝亦或是西夏之主皆以达成盟约,咱们也算是共为国事,各司其职,两位,保重”
“保重”
待姚松从小院里易装离开,天色已经渐暗,亲从已经乔装成街边的小贩跟在他的身后,只几个转弯便消失在热闹的街面上。
从成衣铺面中出来的姚松已摇身一变成了和蔼的中年富家翁,身上贴身的劲装已被扔在了店铺之中自会有人处理,而那小贩也变成了长随模样。
“大隐于市,押司咱们在凉州城的“点子”越来越扎实了。”
姚松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还不好说,谁知晓维安司在干什么,虽说没发现他们在盯着咱们,可你知晓自己是不是又身在陷阱之中”
闫力嘿嘿一笑“咱们皇城司在这凉州城中可是谁也没招惹,维安司难道能突然发难不成除非他叶安想造反,否则这层关系谁会挑破”
“诶”
姚松长叹一声,看向属下完全不知风雨欲来的模样忍不住道“若是咱们挑破了呢”
“咱们为啥要押司押司莫要说笑”
闫力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向前压了半个身位,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押司,这是河西的凉州府,若是咱们挑破,以之前维安司的手段咱们怕是连内城都出不去”
“怎么维安司又上新的手段了”
姚松挑眉发问,谁知闫力却是苦笑道“非是维安司的新手段,而是凉州城开始了一个叫“街道管理署”的东西,一条街一个署官配上俩个文吏,不大的门脸却掌握着一条街的动向,从每户丁口到户籍所辖,从每家每户从事什么都是一清二楚”
“什么”
姚松大惊失色,随即看向闫力道“也就是说咱们的人也在这街道署的监视之下”
闫力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正是如此,咱们皇城司的人还未暴露,但只要生事必定会追查到咱们身上,毕竟寻常的走动可不少。”
“如此说来咱们已成蛛网之中的飞虫”
“也不尽然,只要不动或许凉州城的大网还发现不了咱们。”
“怎生可能不动东京以传来消息,命我等务必在凉州城中生事,打破所谓的“黄河清,圣人出”的谣言,你却让本官按兵不动”
看了一眼恼怒的姚松,闫力低声道“此事可行,但却不能操之我等之手下官有办法不做痕迹的让人出面驳斥此等谣言”
“哦你有何良策此事干系甚大,若出纰漏我等可不好交差,莫要为了功劳连累咱们自家兄弟,你可掂量好了再说”
也由不得姚松不小心,这不光是皇城司的差遣,更是关乎国朝在西北的谋划,万万不能出错,何况还有辽朝与西夏在边上看着,半点差池都会让人抓住话头。
一旦出错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身在皇城司又岂能不知自己人的手段酷烈
谁知闫力在这番警告之下依旧从容淡定,眼看着快到榷场务,便笑眯眯的开口道“押司放心,既然下官敢同您讲,必然是万全之策,且必定不会沾染到咱们身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