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内,牢房之中的光线很暗,阴冷潮湿。
这样的环境早就是解伊人所料到的,她静静的坐在那铺着稻草的牢房之内,神色淡然,也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那大理寺卿便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解大人,这些饭菜是下官专门为您准备的,君上吩咐过了,下官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您的,你快吃些东西吧,都一日未曾进食了。”
大理寺卿自然是紧张的,毕竟若是苍梧止来了,看见解伊人未曾进食,或者是看见他瘦了或者是出了任何的闪失,那么他就是小命不保了。
解伊人闻言,点了点头,淡漠的扫了一眼那些狱卒们送进来的膳食,却是一点点的胃口也没有。
心里倒是真的有气!
以前这苍梧止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这么现下自己已经都出事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来救自己,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来看自己一下。
想着,解伊人便开始怀疑起苍梧止的能力了。莫不是苍梧止的东越也受制于人了吗?
话说她也确实是一天都未曾用膳了,若说是不饿那也是假的,可是,既然百里庆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意,那么这大理寺内的东西,她可不敢乱吃,万一中毒了怎么办?于是干脆眼不见为净,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些食物。
忽的,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入了耳里。
她微微抬头,便看见一个身边月白色锦衣的男子踏月而来,很快的便走进了这一间牢房,站在了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双桃花眼之内一时间满是委屈,但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看见面前的这个男子,便想要上前跟他诉说自己的委屈。
“小家伙,本君来带你回家了。”
苍梧止闻声开口,许是看出了解伊人眼底的委屈之色,所以便心中一颤,几步上前,蹲下了他那尊贵的身躯,与解伊人平视。
解伊人见此,急忙偏过头去,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自己堂堂男子汉,在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前流入出这样委屈的神色不太好。
那是,可满眼的委屈,与那心头的委屈,使她不禁哽咽,但她却还是强行的忍住了。
“君上怎么来了?这地方脏,不适合君上。”
他一袭白衣出尘,宛如神只,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适合来着污浊肮脏的地方的。
苍梧止闻言,十分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小脑袋,开口安慰道,“本君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一得知你出事的消息,本君便进宫去面见了百里庆,既然他已经对你起了杀心,那么他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你放心,今日的受的委屈,本君一定会一一让他还回来。”
解伊人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但是细想,苍梧止应该不可能会为了自己杀了百里庆的吧,就算自己在他的心里在重要,他也绝对不会那么做。
“好了,走吧。”
苍梧止很是温柔的抓起解伊人的手,想要带着她离开牢房。
可是解伊人却始终一动不动的坐在牢房的地上不愿起身,似乎是不愿离开。
她一直都低着头,叫苍梧止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但是苍梧止却清楚,解伊人现下的心情一定是很糟糕的,所以,自打苍梧止走近这间牢房开始,她没有给他一个脸色。
“本君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本君没有保护好你,是本君的错,这里这么冷,你现在又冷又饿的,你真的不准备离开吗?如若你有个万一,该伤心的又是本君了。”
解伊人未语,许是因为面前的人是苍梧止,所以她想要对着苍梧止耍耍小性子,也就仅仅只是对苍梧止会耍耍小性子而已。
她咬了咬下唇,那双桃花眼似有似无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虽然没有抬头对上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但是却低声开口了。
“我不想走。”今日要是不给她一个公道的话,她一定不会走的,她岂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被污蔑的人?
她的声音很小,但却足以叫苍梧止听清楚。
苍梧止闻言,看着解伊人的神色便更加的柔和了几分,那张绝代风华,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宠溺,点了点头,“好。”
说罢,苍梧止便在解伊人的震撼之中,将面前的解伊人横抱抱起,随即起身,举步朝着大牢外面走去。
他的动作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就好似在对待一个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弄坏了。
解伊人:“……”
她哪里能知道,是不是苍梧止将自己的意思理解错了。
她说的是她不走,而并不是不想用脚走着离开。
她只需要微微的偏头,便可以看见苍梧止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一点瑕疵也没有,就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的。而她也很难相信,想苍梧止这样的人,竟然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份上。
一时间,她真的为自己在利用与欺骗他而感到内疚。
正想着,苍梧止便已经抱着她走出了那幽暗的大牢。
一边的刘大人急忙上前,谄媚的开口,“君上,陛下还未下旨让解大人离开呢。”
他的话刚一说完,苍梧止那双阴鸷的眼眸便放到了他的身上,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便直接叫那刘大人差一点就吓尿了,急急忙忙的给苍梧止让开了一条路,让他带着解伊人离开。
如果可以,这大理寺卿刘大人希望解伊人永远都不要再来着大理寺一次了。
……
四皇子府内。
百里曜静坐在书房之内,低头看着桌案上的那一份由大理寺卿所拟定的供词,想必就是想要逼迫解伊人画押了吧。
“四殿下。”
一道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百里曜俊眉一皱,“进。”
不多时,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公公便走了进来,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后,开口禀报道,“四殿下,今日苍梧君进宫给陛下施压了,陛下龙颜大怒,便命奴才今日就派人前去大理寺将解大人谋杀。奴才深知解大人对四殿下还有用处,所以便将那原本是下了毒药的膳食给换了。”
“做的好。”百里曜冷声开口,“父皇那边你可盯紧了。”
“殿下的吩咐奴才自然清楚,只是君上今日似乎是对陛下动了杀意了,若真是这样的话……”
“若真是这样的话,才正合本宫之意。”
百里曜说罢,那双寒眸之内满是对自己父亲的敌意。
不过这公公也知道,这四皇子殿下对待陛下有怨言也是正常的,毕竟四皇子从出生开始,陛下便总是似有似无的针对他,再说了,皇家之中,哪里有真正的父子之情?
“还有,今日夜里,苍梧君便去了大理寺,将解大人带走了,看样子是准备直接与陛下作对到底了。”
百里曜闻言,面无神情,似乎这件事情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后挥挥手,示意面前的公公退下。
很快的,书房之内便只剩下百里曜一人了,他缓缓的偏头,便可以看见不远之处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那画中的女子娇美无比,宛若天仙。
“母妃放心,自从他杀了您之后,儿臣便不再将他视为父皇了,迟早有一天,儿臣会给您报仇的。”
说着,“砰——”的一声,百里曜竟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狼毫笔捏断了。
……
行宫之内。
苍梧止前往大理寺去讲解伊人接回之前下便已经事先命人开始准备晚膳了。
这时,苍梧止与解伊人刚到行宫门口,苍梧止便顺手将坐在自己身边的解伊人给抱了下来。
“我自己可以走。”
她沉声开口,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她这样依偎在苍梧止的怀里,太丢脸了,所以,她也是要面子的。
“你不是不想走吗?所以本君便做你的腿。”
所以,苍梧止的意思便是不打算将解伊人放下来了。
进了行宫之后,元肆很快的便走了上来,看见自家君上与解伊人之间的这个动作也是见怪不怪,开口禀报道:“君上,浴池那边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这话,解伊人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沐浴一下倒是真的没什么,只是在苍梧止的眼皮子底下沐浴,这不是送死的节奏嘛?
想着,苍梧止就已经抱着她来到了玉泉池的屋子外面。
“君……君上,我自己进去沐浴就好了,您……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这句话一出,苍梧止就不高兴了,就算之前没有准备要进去,可是被解伊人这么一说,他就想进去了。毕竟这就是人的贱性。
而解伊人不见他说些什么,直接将门打开,而后苍梧止便顺理成章的抱着解伊人走了进去。
这也不是解伊人第一次进来了,可是这一次怎么就让她这么紧张害怕呢。
苍梧止终于是放手了,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而解伊人双脚刚一落地,便准备转身跑开。
熟知,却还是被苍梧止一手车了回去。
“君上,微臣近日心情本就不好,希望您不要往枪口上撞,微臣想要自己静一静,行吗?”
她就知道,对付苍梧止,软的不行,还是来硬的好。
而苍梧止听见这话,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也是柔和了不少,那庄重且威严的声线随即响起。
“好,那本君便在外等着你,别让本君等太久了。”
说完,苍梧止便心情颇好的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一只海东青便飞了进来,落在了解伊人的面前,她看见海东青脚上那四皇子府的标志,柳眉一皱……
一炷香之后,解伊人便战战兢兢的从玉泉池内走了出来。
一推开门,便看见那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抬头望月,若有所思之态。
他的面容本就举世无双,应和着这洋洋洒洒的月色,宛若出尘仙人,貌似画中仙,无人能及。
这样的姿态,险些叫解伊人痴迷其中,但她却很快的反应过来了,举步上前。
“君上,今日您算是为了微臣彻底的得罪陛下了,您不后悔吗?”
她语气之中满是内疚,毕竟自己这些日子以为都是在利用他啊。
“对你,不悔。”
解伊人一愣,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可笑,两个男人之间,哪里来的什么爱情?看来还真的是她想多了,或许苍梧止对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这么想着,解伊人的心里才能那么好过一点点。
“如若陛下的夜明珠真的是我所盗,君上还会帮着我吗?”它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她清楚,那颗夜明珠是被顾清问盗走的,但是这件事情百里庆既然要诬蔑到自己的身上,那么她不如将计就计,直接帮着顾清问将这件事情给扛下来。
只听见苍梧止长叹了一身,偏头扫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解伊人。
他的身高比寻常女子要高上一些,但是却比同龄男子要矮上一些,所以在苍梧止看来,面前的这个“男子”还真的是有些小鸟依人之态了。
她一脸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开口感叹:“唉……没办法,本君的人,就得宠着。”
解伊人一愣,还未曾将苍梧止的话消化完,苍梧止便再一次开口了。
“本君知道擅长偷盗,但本君也说过,你若是缺什么,不必去偷,本君会帮你的。”
他这话之中就带着责备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他已经默认了,解伊人确确实实偷了夜明珠。
“如今陛下已经对我动了杀机,君上会怎么做?”
苍梧止眉头深锁,即便是解伊人也经常看见面前的这个男子皱眉,可是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纠结,可见,在解伊人与百里庆之间,苍梧止还是很难做选择的。
而解伊人也很快的想起了方才百里曜的传书之中所写的内容。
百里曜授意她尽快的唆使苍梧止对百里庆动手,甚至是挑拨苍梧止与百里庆之间的关系。
可是,苍梧止不是傻子,她又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苍梧止怀疑呢?
“君上您应该承认,在您的心里,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东越。您爱我吗?”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后面那个问题,而后,她也愣住了。
“爱。”
他迟疑了,不确定的因素在脑海中盘旋。
应该是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