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这个红豆真人到底是谁, 也算是沸沸扬扬的闹了一会,不过由于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个红豆是谁,而且有红豆的赌坊并不多, 所以最终红豆也没有闹出什么风波来。
除了少有的几个有心人,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而当月色初上时, 华荣月蹲在屋顶看着蹲在那里的那只胖乎乎的小黄鹂时,用手戳了戳它的肚子,它啄了华荣月的手一下, 然后朝着远处飞去。
“在那边吗……”华荣月淡淡的看了一眼。
她看着朝远处飞的那只小黄鹂,有些无奈的说:“看来这一只小黄鹂性格不太好啊……究竟是谁想着把它派来引路的?”
朝着小黄鹂飞去的地方走去,华荣月看见了一个停在那里的马车, 马车的外面全都是白色的,马车夫一直低垂着头, 同样也是一身白色的衣服,这样的一辆车停在这荒郊野岭里, 就跟鬼故事里面的鬼车一模一样的。
华荣月坐进了车里,马车缓缓的朝着前面跑了起来,她看着摆在座位上的一套全新的白色衣服,又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眼睛黑漆漆的,怀里抱着个娃娃的小孩。
小孩什么也看不见,华荣月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把目光投向了那里,直到华荣月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才软软的喊了声“念姑”。
华荣月应了一声, 把窗帘拉了下来, 车内一片漆黑。
这一次不光是霍庄简简单单的一次聚会, 同样也是周围的人对她的一次试探。
今天来的人会有多少, 就连华荣月自己都不清楚, 以防万一,她甚至把花船闲着的人都抽调了出来。
这一段时间,消息其实已经放出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的人无所谓,能知道的其实也都已经知道了,就看今晚究竟会有几股势力的人会来。
但反过来说,这次聚会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次探查华荣月的机会,又未尝不是华荣月的一次收集这些人信息的机会。
组织者总会比参与者收获更多的情报,华荣月一直觉得花船在外面的形象其实比它的真实实力要强很多,这也多亏了华荣月比较擅长忽悠。
但是华荣月也未尝没有想把花船再进一步发扬光大的心思。
就在华荣月坐着的马车正在往前飞奔的时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马车停在路边,迎接着一个个的来客。
……
一处小小的巷子口处,有个男人看了眼这处马车,眉头微微的挑了一下,“这么白,给死人坐的车吗?”
这人身穿着一身纯白色狐狸毛的衣服,眼睛下面的一颗痣鲜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
旁边的一个人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服,道,“锦飞,小点声。”
他自己倒是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甚至走到了车夫的面前,认真的打量起来了这个看起来比死人还像死人的马车夫。
“哼,还真有意思。”过了会,他忽然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过去看看吧。”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一个八字眉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白色马车,还有旁边的马车夫,似乎是微微的松了口气,可又立刻变得疑惑了起来。
“看来霍庄应该是没事……可是这马车……以前有过吗?”
他走了进来,掀开帘子坐进了马车里,马车的帘子一撂下来,车内简直就跟个密闭的棺材一样,外面的景色什么都看不见,而马车夫又非要坚持着把帘子撂下。
“这是防止人们记住去那里的路吗?”
同样在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里,路留生看着面前的这辆马车也同样冒出了这个念头,他小声的说,“不过……以前这个地方也是用这么多的马车来接人吗?真的是大手笔啊。”
“不知道,上次我记得我是蹭车过去的。”他旁边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小姑娘出来?”
他一指,就指向了后面站着的黄娇,黄娇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道,“我愿意去哪就去哪,用你管?”
“我倒是不管你,就是那个地方真的挺可怕的。”书生笑着说:“到时候你要是被吓哭了,你可别回来找我们。”
距离天易楼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个男人沉默的上了马车,
他有着一张很年轻的脸,还有一双黑漆漆的深色眼睛。
那双眼睛十分的好看,仔细的看上去,里面带着一种跟他的脸庞十分不符合的深邃,那种深邃似乎是要比他看起来的年纪成熟很多。
他上马车的时候,身后的一个人有些担心的说:“你小心点,上次你回来后,上头就一直看你觉得不顺眼,这次去听说很危险,你……”
“没事。”那个男人忽然笑了起来,“生死有命,事到如今,我也都已经看淡了,如果说我真的死在了那里,那也是我的命。”
那男人笑得意外的有些洒脱,洒脱的甚至看起来都不像一个杀手,旁边的人见状,只能叹了口气,然后目送着他坐车离开。
……
华荣月比所有人都先行一步的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街道上。这条街道两旁倒是有着很多的房子,甚至还有个三层高的小楼,这在古代也算是个高层了。
这一条街道都是荒废的,大概在半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火灾还算挺严重的,烧毁了几乎半条街道,所以人都已经搬走了。
后来,这条街不知不觉中被一个人买了下来,再然后,这整条街都被好好的打扫了一下,不知何时,这条街道也变得焕然一新,已经被装修成随时就能够住进去的样子,只是这里暂时还没有人。
这里也是“花街”,是不在全安镇的“花街”。
华荣月原本坐着的这个地方就曾经是这条街上最有名的一家酒楼,她挑的是最适合眺望的一个地方,刚好就能够看见从大路走进来的每一个人。
一辆又一辆白色的马车从外面驶了进来,停靠在了街道的侧边,华荣月正在用自己出色的视力在黑暗中去分辨下来的那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念姑,请您过目。”一个白衣的男人躬身在华荣月的身边,十分恭敬的说到,华荣月从他的手中接下了这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情况,心里判断着来的人究竟都有谁。
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正是当天在霍庄最先投降的二五仔,他这会对于华荣月的能力已经没有丝毫的疑问了。
原本他还想着华荣月或许是鸠占鹊巢的那种人,结果华荣月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找到了这么一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装修起来的街道,又不知从何处拽来了一堆人。
就连这种去接“客人”的马车都是一辆辆纯白色的,这样的马一匹下来都是天价,更别说这么多了,这群人专业的让男人都有些汗颜。
因为在这个“念姑”没来之前,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就只有找一个场子,然后再把人给聚集起来,就这么一堆流程,都已经够他们足够受的了,更别说再去做点什么别的事情。
华荣月在楼上看了一会,一挥手,对旁边的人吩咐道,“把香点上,点心上了,茶也备上,客人都来了,怎么能这么不用心呢。”
下面的人立马就去做了。
……总觉得这太专业了是怎么回事。
花船以前从事的是什么,服务业啊,虽然现在已经不干那行了,但业务能力还是刚刚的,毕竟这个行业全是凭本事吃饭,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别的东西没有,撑场子的事情绝对能办的一清二楚。
霍庄什么东西最值钱呢?它本身是一个“很穷”的地方,跟花船这样土豪气氛浓重的地方来说,这里简直算得上是节俭了,可是它同样有一样东西是花船拍马也赶不上的,就是它的名声。
它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不愿意暴露身份的疯子身上,即使上一次出了那么大的一件事,这次依旧有这么多的人来了,不管他们来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也不管这些人有多少是卧底,单纯说这个数量,就已经十分的惊人了。
华荣月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一个目光去观察这个地方的疯子们,用一个地下疯子们的王者身份,坐在楼上静静的俯视。
“太多了……”
一个个的人,像是一个个幽灵游进了一条条漆黑的街道,他们渐渐的跟黑色融在一起。
华荣月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为什么这么多?”
这么多的疯子……平时都隐藏在江湖之中,他们就像是一群根本没办法露头的影子一样,稍微存在于阳光之下,就会魂飞魄散。
这些人进来后,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这条街道,眼神不好的人根本看不清这个街道的样子,眼神好的人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打量。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那精致的装修,还有同样精致的灯笼,被一个个的挂在屋檐下,不过这些灯笼全都是灭着的,没有点,单单挂在那里。
“这里……”
有不少人看着周围,一些陌生人只觉得新奇,而一些熟人却都皱起了眉,他们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一丝跟以往的不同。
这种不同尽管没什么,却始终存在于空气之中,向他们展示着跟以往不同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