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语塞,不过他很快就没精力纠结了。
进入洞口,一片漆黑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就发现这里并不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只要他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方触手可及的星云,那浩瀚如宇宙一般的星云漂亮的不可思议。
而地面上,也出现了不知名的发光植物,五彩缤纷各自舒展着身体,争奇斗艳的盛放光芒。
寒荞松开了齐昊的手,抬手指了指触手可及的星光,道:“像不像夏季的天空?”
齐昊有些失语,好半晌他才成功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什么东西?”
寒荞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齐昊伸手碰了碰发光的植物,触感与外面的植物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植物的样貌是他见所未见的形状,在他的一碰之下,那植物竟十分人性化的缩起了叶子,整株植物都泛起了淡淡粉红色的光芒。
寒荞见状,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这些植物性质与含羞草有些类似,不过比含羞草还要好玩几分。”
寒荞拉住齐昊的手:“你跟我来。”
齐昊看了眼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任由寒荞拉着自己往光源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穹顶的繁星就越明亮,但当两人走到光芒最盛之处时,整个穹顶的光辉都消失了,穹顶是一片深沉的青蓝色,而在两人的前方,则出现了一汪潭水。
潭水水面上泛着点点滴滴的莹莹绿光,在潭水的映照下,齐昊只觉得精神一震,体内仿佛刹那间增加了种说不出的饱胀感。
寒荞看着齐昊的表情,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站在这里,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齐昊狐疑的看着她,道:“怎么?你们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寒荞点了点头:“当时还小,只觉得在这里就有用不完的精力,怎么玩都不会累,觉得很新奇,现在想想……”
寒荞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叶片印记,现在她只觉得那个印记像是要挣脱出她的皮肉,投入潭水之中,在那潭水中,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它,她只觉得无比讽刺,原来在那么早以前,她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日这般诡谲的经历,这个地方恐怕也是命中注定她会遇上的劫吧。
可笑她那个时候,将这里当做唯一能放松身心的救赎之地,竟原来她也只不过还是个可怜人罢了。
“怎么了?”齐昊第一时间发现了寒荞的异常,有些不放心的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寒荞咬了咬唇,然后将头埋在了齐昊怀里,藏住了自己此刻略显狰狞的表情,低低道:“我饿了。”
齐昊怎么可能会信她,将人从自己肩头拔出来,问道:“是不是想起廖斌了?”
寒荞:“……”
“他怎么欺负你了?”
“若说欺负,你恐怕才是那个欺负人最狠的。”寒荞没好气的瞪了齐昊一眼,但她的从容也只维持到了这个时候。
因为她的话音才落,就感觉自己腕部的叶片印记处,传来了皮肉撕裂般的痛楚,她忍不住轻哼一声,用另一个手掌紧紧按住腕部的肌肤。
即使腕部被她及时按住,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叶片印记,一弹一弹的跳动,想要脱离她皮肉般剧烈的律(动)。
齐昊本来还在兀自生气,但听到寒荞的声音,又见她一副剧痛难忍的神情后,连忙将人扶着在潭水旁的一个扁圆的石头上坐下来。
“怎么回事?”齐昊去拉寒荞死活不肯松开的手。
寒荞顿时一惊,她有些神经质的将人一把甩开,然后一个翻身掉进了潭水中。
“诶!?”齐昊手忙脚乱了半天,也没将人捞回来,不由气急败坏道:“你搞什么?我只不过说了他两句,你至于和我这么置气?”
寒荞掉进水里,就感觉手腕处一片清凉,那种撕裂皮肉的痛已经消失了,反而带着轻柔的麻痒。
于是,她便也不急着上岸了,她飘在水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齐昊,忽然起了些小心思,于是做出一副原该如此的表情道:“他是我童年唯一的阳光,我怎么能容许别人说他的不是呢?”
“他是你童年唯一的阳光?”齐昊简直要被气笑了:“那我算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可是很喜欢围着我们转的……”
“是啊,小时候我是很喜欢围着你们转,所以你是我童年求而不得的遗憾呗,还能是什么?那么多年,我可记得只有廖斌真正为我的生日费过心,我也只收到过廖伯他们的生日祝福,长那么大,也是他们一直在给我关怀,看顾我,照顾我,我难道不该维护他们?”
“就连被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你,对我也不过是敷衍了事,我怎么就不能想着他们了?”
“我怎么没为你过过生日?我哪年少了你的礼物……”齐昊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什么底气了,他从来都是先把礼物提前给她,等到她生日那天,他一准陪在寒淼身边陪伴她。
寒荞点点头:“嗯,是啊,每年都有,你是不是还想我对你说声谢谢?”
齐昊:“……”
话音才落,寒荞就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若是平时,她是绝对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的。
难道是这潭水?
齐昊闻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寒荞:“你想我怎么样?”
寒荞也一时语塞,因为她也发觉了自己的异样,她手腕上的叶片被修复了大半,但相对而言,她的心性却又更加冷淡了几分,若是再这样浸泡下去,她的心恐怕也会失去温度,到时候……
想到这儿,寒荞一分都不想在水中多呆,但她却愕然发现,自己只要起了上岸的念头,手腕上叶片就像是要脱离自己一般,而她的四肢也会不受控制的僵硬,犹如僵化的尸体一般。
寒荞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抬头仰望这齐昊,刚想张嘴向他求救,却发现齐昊正一脸自责与受伤的表情,仿佛正沉浸在自我懊悔的情绪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