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齐昊有些迟疑的停顿了一下,道:“我想要五年前月亮海湾打捞搜救的全部资料。”
那边的李昊阳沉默了一下,才疑惑道:“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齐昊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想知道,当年我们距离救到她,到底差多远,还想知道她到底独自漂流了多远。”
李昊阳叹了口气,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钻牛角尖,把握好现在才是紧要的。”
“我知道。”齐昊冷静道。
“那成吧,一会儿我把资料发你邮箱,记得查收,还有……对她好一点,你当初欠了她一条命。”
齐昊:“……”
挂了电话,齐昊有些颓丧的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发呆,直到邮箱提示收到新邮件,他才大梦初醒般按亮屏幕,打开了邮箱中李昊阳新发来的那份文件。
文件的内容垄长,每天都在扩大搜救范围,并且每天都会打捞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在这些记录里,只有最后几天打捞到的一只鞋子,是真正属于寒荞的。
他们远离了近海,到了几乎不会有生还机会的远海一带,他们在那里停留了三天,仍旧没有寒荞的任何消息。
据资料中记载的搜救记录来看,他们搜救的那条线路,是当时洋流的路线,如果寒荞坠海,那一定会被洋流冲到这边来,但是他们一路都没有任何发现,难道当初寒荞的被洋流带走的速度太快?
但现在再仔细推敲就会发现,寒荞怎么都不该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除了距离问题了,就连洋流方向都有所偏差,这一发现,让原本对寒荞奇遇的事情没有多少信任值的齐昊,整个人都仿佛三观尽碎。
他愣愣的看着他们搜救的方向,与寒荞被发现的地方偏离了不算近的距离,整个人都有些懵。
虽然事实上,他们也并没有扩大搜索到寒荞被发现的那片海域的同等距离,但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算是远海,一个人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与不可能活着飘这么远的,更何况她还没有海底洋流的帮助,那简直就更不可能了。
但寒荞却正是在那片海域被捞起来的,除了相信寒荞所说的海底奇遇,根本就没有其他可能。
可如果她所说的海底奇遇是真的,那寒荞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难道是她在海底获得的力量已经开始衰竭了?不、不……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
一旦他接受了这个设定,那么就等于他变相承认了寒荞在五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事实,不,这是不对的……
齐昊用力按住了胸口,左胸下的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他喘不过气般的扬起头,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着。
而他脑中却无比清晰,他不断压下脑海中翻涌的情绪,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失控,因为他不清楚一旦他失控,第二天醒来他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令他放心不下事,他会不会像之前视频里那个自己一样,把一切记忆都修改成乱七八糟的样子,忘了寒荞对自己的重要性……
越想冷静,齐昊的脑子就越往最坏的结局上想,直到他受不住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依旧没能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那种压的他喘不过气的感觉,更是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正当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不甘的失去意识时,那扇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暖黄色的灯光柔和的泄露出来,照在了他寒凉的身躯上。
寒荞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最终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门。
其实,自从将齐昊赶出家门,寒荞就一直站在门边没有离开,这里的隔音不是很好,即使齐昊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隐约听到一句半句的谈话声,他似乎在与人打电话,但具体内容即便是她,也没能分析个出所以然来。
她只知道在齐昊挂了电话不再讲话以后,外面的动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只是想破脑袋她都没想到,门外的齐昊竟然是这样一副糟糕的样子。
见到躺在地上蜷缩的人影时,寒荞心中不由一突,她慌忙上前将人扶起,脸上有一丝难以掩去的惊慌。
“昊?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齐昊思维清醒了几分,听到寒荞的声音,齐昊的脑子愈加清醒,他努力压下心中情绪,让自己尽量归于平静,良久之后,他才满头虚汗的长吁口气。
“没事。”齐昊抹了抹额角的汗,勉强勾了勾嘴角,道:“心疼我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我赶出家门。”
寒荞看他这副勉强的样子,叹了口气将人扶着站了起来:“别装了,你是不是真正想喜欢我了?”
齐昊的动作一顿,道:“你这是什么话?”
寒荞扶着人进屋,让人安稳坐到沙发上之后,又帮人倒了杯水,才叹息道:“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你情况我也知道个大概,我知道一旦你对我的感情到达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你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旦你被折磨到失去意识,第二天一早醒来一切就都会退回原点。你心里还是只有那一枚朱砂痣,我就还是那蚊子血。”
齐昊听着寒荞的话,皱了皱眉,低声道:“那我今晚就不睡了。”
因为在一切发生时,他就已经在有意控制心绪了,所以现在他压抑住心底的异样,此时也没有一开始发作时那般难受了。
寒荞不由噗嗤一笑:“也没那么严重,我看你现在也不难受了,应该你还并没有真的爱上我,不用过度担心,觉还是要睡的。”
齐昊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不爱你这件事,反应平平,不仅如此,我怎么觉得你反而还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寒荞都快气笑了:“那也得感谢您调教有方啊。”
齐昊:“……”
“行了,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看你可怜,今天那床就让给你,喏~去睡觉。”寒荞推着人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走。